又是一鞭抽出,老翁手中的短刀应声落地,手臂也被软鞭牢牢缠住,动弹不得。
老妇则趁机扑到了云影身前,恶狠狠的想要将手中的短刀刺进云影的前胸。
云影纵身一跃,跃至老妇身后,老妇扑了个空,险些摔倒,云影又一用力,手中软鞭直接将老翁甩下了拱桥,“扑通”一声,老翁掉入水中。
老妇稳住身形,顾不得再杀人,而是俯身去看水中的老翁,“相公!”
竟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那老翁显然不识水性,在水中一顿乱扑腾,老妇见状,纵身一跃,也跳入水中,去救那老翁。
没一会儿功夫,便带着老翁游到了远处的岸边,二人仓皇离去。
“今日便宜了他们!”云影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将软鞭轻轻一绕,绕在腰间,不细看,和一条腰带并没什么区别。
“他们会是什么人,竟然想要姑娘的命?”紧紧护在何夕染身边,苍白着脸的绿荫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发出疑问。
云影面色淡然,“咱们还是尽快回府吧。”
几人回到王府,天色已经黑透。
“姑娘,我们要不要将刚才的事回禀给王爷和王妃?”绿荫问道。
何夕染虚弱的摇头,“先不了。”
她自己尚且一头雾水,暂时不想惊动别人。
况且,王爷最近一直在忙着抓京城飞贼的事,整日里外出忙碌,甚少在府中。
那个不待见自己的王妃婆母听了,只怕还会怪自己惹祸不自知呢…..日后再想出门或许都难了……
可这事儿瞒得了别人,却是瞒不了宋应珩的。
云影一回紫阑殿,便不见了踪影,何夕染问了下人,才知道她跟着宋应珩进了书房。
没多久,宋应珩从书房归来,身后又多了一个婢女,“你近来无事就莫要出府了,若一定要出去,就多带个人手。”
何夕染愣了愣。
宋应珩显然已经知道了她今日被刺杀的事。
只是,她身后这婢女不是在紫阑殿前院负责洒扫的吗?
叫她出门多带一个人手,竟是多带个粗使丫头?
莫非这丫头也是个厉害的?
“我知道了。”何夕染乖乖点头应了。
心中却是生了疑。
别说王府外院已经是守卫森严,单是紫阑殿,配着刀的侍卫也有四十余人,有什么必要再在婢女中混入高手?还委屈成一个粗使丫头?
她嫁来之前,这紫阑殿统共也就住着一个主子……
如此想来,这宋应珩果真如表面看前来那般一心向佛,不理世事吗?
心中这样猜想着,何夕染便忍不住想要试探。
饭后她称要去院中散步,假意没有看清脚下台阶,眼看就要摔倒。
紧急之时,那跟后出来的粗使婢女果然反应迅速,飞身一跃越过绿荫,将她稳稳的托住。
显见的,的确是个高手…..
这使得何夕染心中的疑惑更甚。
喜乐殿里屋。
忽闪的灯光下,柳侧妃怒目圆瞪,朝着周嬷嬷冷哼一声,“你找的都是什么人,连个弱女子也对付不了,也敢号称雌雄双煞?”
周嬷嬷诚惶诚恐,“侧妃息怒,原本该是万无一失的,哪知道她那个随身的婢女,竟然是个厉害的,他二人没有防备,大意了……”
柳侧妃对这番解释显然不满意,又责骂了几句后问道,“他们人呢?”
“已经躲起来了,等到有合适的机会再出手…...侧妃放心,他们二人擅长易容,不会被找到。”
柳侧妃微微松了一口气,“无论找到找不到,总之,他们二人与我无关。”
周嬷嬷忙不迭点头,“老奴明白,请侧妃放心,这中间绕着弯呢,休说是侧妃,即便是老奴,也难牵扯到。”
柳侧妃难得给周嬷嬷一个赞许的眼神,“这还差不多。”
何夕染自对宋应珩起了疑,便留了心,有意无意的开始跟殿里几个老人儿打听宋应珩先前之事。
可那些人的嘴巴全都上了封条一般,个个摇着头说不知道。
唯一开口的是石婆子。
因为何夕染义无反顾替小豆子出头的事,石婆子对她充满了感激,见她问起,便关了门与她说道,
“世子妃您也别怪她们,虽然她们是王府的老人儿,可世子爷回府不过才一年而已,往常都是一直待在书房,后来建了秋枫庭,便总是在秋枫庭,又不许人打扰,奴婢们也实在说不出世子爷什么事来…..”
何夕染微微点头。
“那你可知当初世子爷是怎么回来的?”
“说来也巧,去年刚过新年,府里林总管的去南境办差,路遇大雪,便在沿途一间寺庙借宿,就是在那庙里,将世子爷认出来的!”
“后来,林总管的将这消息飞鸽传书给了王爷,王爷亲自赶过去,确认之后便将人接回来了,回府当日,就进宫为世子请了封…..”
“王妃娘娘也高兴的紧,那时候日日都来紫阑殿看望世子,可后来不知怎的就来的越来越少了,到了现在,十天半月也难得来一回,就连紫阑殿的事也不怎么理会……”
石婆子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劝说了,何夕染却听得心中更加疑惑。
不是一心向佛吗?
那就干脆不回来就行了,何必要还俗回来?
既回来了,又念着想要回去?
甚至还得找自己这么个人来遮掩……
若说是因为放不下骨肉亲情,又怎的与王妃母子生疏?
还有,这紫阑殿婢女中卧虎藏龙,混着武功高深之人,又是怎么回事?
何夕染越想越觉着不合常理,可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心中装着事儿,晚上睡觉便有些不踏实。
次日凌晨宋应珩从秋枫庭回来的时候,她头一次是清醒着的,却假装和往常一样睡着了。
感受着宋应珩缓缓在榻边坐下,甚至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凑近了来看她的脸,何夕染的心跳得飞快,生怕他发现自己醒了。
不知看了她多久,宋应珩似是确定她是睡着的,放心的斜躺在榻边,甚至微微吁了口气,听起来像是十分疲惫。
没大一会儿功夫,竟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鼾声,明显是睡着了。
何夕染直等到天亮,方才像往常一样睁开眼,翻了个身。
果然,与从前一样,略微一点动静,宋应珩便也醒了,起身为她让开位置,好让她下榻。
何夕染起身下榻,却在低头穿鞋的刹那,猛然一惊。
宋应珩的袍角竟然沾着一丝血迹!
新鲜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