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云影落下去的一瞬间,一支利箭“嗖”一声从旁边的树丛中直冲何夕染的头部而来。
何夕染意识到不对侧过头,已经来不及躲避。
云影听到声响抬起头,利箭已经近在何夕染咫尺。
就在何夕染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一道白色的身影飞驰而来,顺势一带,将她带离原地,利箭擦着她的额角撞上旁边的大石,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就在何夕染愣怔的瞬间,白色身影已经松开她,朝着利箭飞来的树丛方向扑去,同一时间,云影已经来到她的身旁,将她护在身后。
片刻后,那白色身影从树丛中现出身来,竟是一个俊美脱俗的年轻公子。
他朝着何夕染摊手,“人已经跑了。”
何夕染走上前来朝着年轻公子福了福身,“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那公子打量了一番何夕染与云影,“你们是上山来找人的?”
何夕染点头,“正是。”
“敢问你要找什么人?”
面对救命恩人,何夕染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本欲寻找药王谷后人洛神医,怎知机缘不巧,没能见到人。”
年轻公子点了点头,“刚刚刺杀你的人不一定走远,这样吧,我正好下山去,我们便结伴同行吧。”
见何夕染迟疑,又道,“你放心,我只远远地跟在后面。”
“如此多谢公子了。”何夕染再次福了福身。
言罢,与云影走在前面,白衣公子则跟随在后,一路下山去,没有再遇到什么危险之事。
到了山脚下,何夕染一眼便看到坐在路边一脸苦痛的绿荫,
“你的脚怎么样了?”何夕染关切地问道。
看到何夕染,绿荫强撑着想要起身,奈何扭伤的脚落地瞬间,便疼得她惊叫起来。
“快,背她上马车,回去找郎中。”何夕染搀住绿荫,吩咐两个婢女。
“等等!”远远跟在后面的白衣公子忽然出声。
何夕染转头,“我们得赶着回去找郎中为她医治脚伤,请公子留下姓名,来人必当相报。”
“在下洛云舟。”
“什么,洛云舟?难道你就是药王谷传人洛先生?”何夕染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原本以为,洛云舟该是个年长之人,绝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
白衣公子笑笑,“怎么,是觉得我不像?”
“不,不是……”何夕染口上不承认,心中依旧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姑娘,他不会是个骗子吧?”绿荫也不信。
然而下一刻,洛云舟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信不信的,等会再说。”
言罢,蹲下身来,抓住绿荫的伤脚猛一用力,绿荫痛得叫出声来。
不过叫完之后,竟忽然觉得脚不痛了。
她试着将脚放在地上走了两步,没有任何不适。
“姑娘,我的脚好了!”绿荫惊喜万分。
“你真的是洛神医?”何夕染下意识地又问。
洛云舟撇撇嘴,“伤我已经替她医好了,你还是不信吗?”
“信,我信!”何夕染激动地答道。
刚刚这一幕,足以说明他医术高超,非等闲郎中可比。
“不知神医能否去一趟府上,为我弟弟看诊?”何夕染迫不及待地请求。
洛云舟微微一笑,“今日你我也算有缘,那我就索性走一趟。”
何夕染大喜过望,慌忙又要行礼,被洛云舟摆手制止,“洛某不喜俗礼。”
洛云舟上了马车,与赶车的小厮同坐在前面,马儿一声嘶鸣,朝着回城的方向而去。
到达何家的时候,临近午时,何夕染进门便吩咐人杀鸡宰鹅去准备吃食。
洛云舟却坚持要先给何以安看诊。
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大致了解了何以安的哑症,对于越是难医的病症,他明显越是感兴趣。
何夕染拗不过,只得先带他去见何以安。
待诊脉完毕,又查看了喉头,洛云舟蹙眉沉思,何夕染的心也跟着沉下来。
“神医,如何?”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洛云舟侧转过头,“无妨,在下只是在想该用快些的办法医治,还是慢一些的办法医治。”
何夕染一愣,“若是能快些医治好,自然是极好的。”
“若想快些治好,只需将尖细的小刀伸入他的喉头,清除其中一块多余的凸起,他便能正常说话,只是,如此他便至少需要三日禁食禁水,伤口方不容易溃烂,可我观他身体孱弱,若是禁食……”
话至此处,何夕染已经听明白了。
以弟弟的身子,若是禁食禁水三日,只怕是吃不消。
“那慢些的法子呢?”她问道。
“慢一些嘛,那就是用药,效果相对缓慢,怕是要一月之久,但也能治好。”
“要慢的!”何夕染当即决定。
只要能治好,又能兼顾弟弟孱弱的身子,慢一些有什么打紧?
洛云舟的神色有一丝为难,不过很快便也点了头,“那好,那就用慢一些的法子医治。”
言罢,便让何夕染取来纸笔,列出一张方子来,交给何夕染,“先将这些药材备齐,要怎么服用,我稍后再说。”
何夕染叫了周管事亲自去抓药,转头又试着请求洛云舟,
“不知神医能否留在何家,也省了来回奔波之苦?”
洛云舟也没有推辞,“好,有劳。”
何夕染大喜,立刻叫人为他准备客房。
午饭后,周管事准备齐了所有的药材,洛云舟又说了具体的熬制方法,何夕染陪着张妈妈亲自去熬。
等到药熬好,何夕染又亲眼看着弟弟喝下,才回去王府。
到了这会儿,洛云舟才算真正明白何夕染的身份,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
出了何家大门,何夕染迎头就碰上了宋应珩,他的表情严肃中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紧张。
“可有伤到哪里?”宋应珩关切地上前来拉何夕染的手。‘’
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她今日被人刺杀之事。
何夕染缩回手,“世子勿需担心,我没事。”
二人一道儿上了马车,回去王府,一路上宋应珩的脸色都不太好。
到了晚上临睡,宋应珩在黑暗中沉默着迟迟没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