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府上了!”
意識朦朧之際,聽到房嬤嬤的話,沈姝華這才舒了一口氣,總算到了。
她走下馬車,一眼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狂風大作,他依舊穩穩站在那裏,不見一絲搖晃。他頭上紮的發帶是她送的生辰禮,發帶隨風飄揚,掃過無數發絲,也掃過她的心弦。
是她的阿兄,沈徹。
是那個從前將她捧在手心裏都怕摔了的阿兄,他曾為讓她出一口惡氣將定北侯世子打得滿地找牙,也曾為了沈瑤歌將她踹入寒冬臘月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她本以為她已經釋懷了,可再一次見到他,心中的委屈還是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
沈姝華鼻頭有些發酸,她沉沉吐出一口濁氣,才讓自己如表麵看上去那般雲淡風輕。
她緩步朝沈徹走去,寒風凜冽,她緊緊拉了拉身上的衣袍,才讓自己好受一些。
“見過兄長。”
沈姝華低垂著眼,一副恭順的模樣。
這模樣令沈徹有些陌生,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她為什麽沒有一頭撲進他的懷中,哭訴著這三年來所有的委屈和不滿,然後晃著他的衣袖,甜軟地求他為她做主?
亦或是滿臉恨意,指著他的鼻子發泄怒火。
可都沒有,這些都沒有,她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古井無波的眸子裏甚至透露出些許陌生與疏遠。
他疼她、寵她,隻不過短短三年,兄妹之情便如此淡薄了嗎...
沈徹隻覺得心髒狠狠地抽了抽,喉部似乎被什麽異物堵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想擁她一下,親昵地告訴她,“阿兄來迎華兒回家”,可看著她這副冷淡的模樣,又將抬起的手默默收了回去。
他微微歎了口氣,這才開口:“聖上和靖王夫婦寬宏大量,已原宥了你的過錯,如今回府,莫再如從前一般...任性了。”
他差點脫口而出的,本是“惡毒”二字,隻是話到嘴邊,又覺過於嚴厲,特意將話頭改了去,這麽一改,反倒顯得十分刻意,也不知沈姝華是否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