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怒目圆睁,手指颤抖地指着石昭,声音因愤怒而显得尖厉,
“你胆敢狡辩!蔡氏的嫁妆应当全部都回归侯府,她怎么会把嫁妆给你这个无关紧要的丫头?”
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此刻却因愤怒而扭曲变形。
石昭面不改色,眼神坚定地望着老太爷,缓缓开口,
“祖母她老人家心思细腻,在生病之前就亲手将那些嫁妆一一交付于我,她说,这些是她为我留下的最后庇护。”
说着,石昭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与哀伤。
老太爷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胸脯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他猛地上前一步,好像要吃人。
石昭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既有嘲讽也有无奈。
她眼神锐利地直视老太爷,声音低沉而清晰,
“在您心中,或许只有权势与利益。但祖母她,始终是个人,有情有义。她选择了我,而非您,这其中的缘由,您真该好好思量。”
老太爷被石昭一番话噎得脸色涨红,如同被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来。
太后娘娘端坐在高位,目光深邃,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她轻轻颔首。
“石昭啊,”太后娘娘的声音柔和而威严,“若你手中确有祖母遗物作为嫁妆,那银票与田庄之事,便也说得通了。”
老太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急切,他急忙转向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石昭声称那些饰品皆藏于荣恩堂,何不即刻派人前去查验?若真有其事,自能水落石出,也免得被这黄口小儿继续蒙蔽视听。”
太后娘娘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后,轻轻一点头,随即有内侍领命而出。
石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轻轻歪头看向老太爷,缓缓开口,
“老太爷,若那些首饰真在荣恩堂寻得,您又当如何?”
话语间,他轻轻把玩着手中的手串,目光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
老太爷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狠狠一咬牙,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好!若真有其事,我老太爷便向你赔礼认错,当着众人的面,亲手为你斟茶道歉!”
说着,他猛地一拍大腿,眼神中满是决绝与不甘。
顺意公主转了转眼珠,轻移莲步,走到大殿中央,向太后娘娘行了一礼,语态温婉,
“皇祖母,我也想派自己的内侍和你的内侍一同前去荣恩堂。老夫人仙逝之时,我因身子不爽未能亲自吊唁,心中一直愧疚难安。
此次让内侍代我前往,也算略尽孝心,给老夫人烧柱香,祈求她在天之灵安息。”
说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哀思,随即吩咐身旁侍女去准备香烛与供品。侍女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几个脚步匆匆,向着荣恩堂的方向行去,留下一室紧张而凝重的氛围,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为之静止,静待真相的揭晓。
太后娘娘随即将目光转向宝叶,低声问道,“你这丫头,方才说的可是真话?”
宝叶闻言,身子微微一颤,可眼神已经平静。
她偷偷瞄了一眼顺意公主,见公主面容平静,并无异样,于是沉声回答石昭:“是。”
石昭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宝叶,说道,“你嘴巴里说的可有一句真话?你前些日子分明还在朱红阁做工,怎的突然变成了个街头的小混混?”
宝叶双手紧紧绞着衣角,眼神镇定。
“回石昭姑娘的话,民女确实没有进到过朱红阁。”
太后娘娘却突然心生疑虑。
宝叶迅速摇头,否认曾在朱红阁的经历,言语间平静而严谨,与她粗布衣裳的身份格格不入。
她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慌乱,这超乎寻常的冷静让太后娘娘不禁微微蹙眉。
大殿内,烛光摇曳,映照在宝叶苍白却坚毅的脸庞上,形成一片斑驳光影。
太后娘娘的目光如同鹰隼,锐利地穿透宝叶的伪装,直抵内心。
她轻抿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疑虑在眼底闪过,这姑娘的反应,太过滴水不漏,反倒显得不自然。
一旁,顺意公主的面色依旧温婉,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轻轻绞着手中的帕子,目光不时偷偷瞥向太后,大殿内的气氛,因这一插曲,变得更加微妙而复杂。
太后娘娘的目光在宝叶与石昭之间徘徊,心中五味杂陈。
她轻轻抚弄着手中精致的茶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大殿内的烛光映照在她慈祥而又威严的脸庞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石昭抬头,与太后娘娘的目光相遇,那目光中既有审视也有期待。
太后内心复杂。
这件事情如果真如石昭所说,是老太爷陷害他的。
那顺意公主也逃不了干系,定然是顺意公主和老太爷他们合谋。
而顺意公主的朱红阁如果真的卖假货的话,那对顺意公主本人甚至对皇室的信誉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太后娘娘心中依旧心疼石昭,可是在这个时刻,她突然萌生起一个念头。
这件事情是真的,石昭真的和街头的小混混混在一起卖卖假饰品。
如果事情是这个样子,对皇室对顺意公主等人都是好的,受伤的只有石昭一人罢了。
可是太后娘娘望着石昭瘦弱的身子,心中又生出不忍。
她做错了什么事情,需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太后娘娘轻声叹了叹,扶住了额角,开始闭目养神,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轻轻的捻着。
大殿一时十分的安静,众人都在等待内侍能在荣恩堂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结果不到一个时辰,四位内侍已回到慈恩宫外,太后娘娘不禁直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