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查怎么回事。”谢青烟上马车前，唤来心腹丫鬟小声吩咐道。
她的银子可不能白花。
香草小声应下，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掉队，转身去了附近一处荒废的园子。
这是约定好交付剩下一部分酬劳的地方。
只是，香草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有人过来。
“难不成，是怕没办成事不好交差，所以躲起来了？”香草暗自琢磨。在废墟等了大半个时辰，确定没人过来后，香草这才打道回府，去了上回那家杂货铺子。
“你们怎么办事的？”
“拿了银子，却不办事，以为钱财那么好拿么？”
香草作为谢青烟跟前得力的丫鬟，在外自然也是狗仗人势，骂起人来气势十足。
掌柜的不断陪着小心，道：“姑娘息怒，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刘三几个自昨日出城后就再也没回来，我也正派人找他们呢......”
“你说，他们没回城？”香草狐疑地皱眉。
“是真的！”掌柜一再保证。“我叫伙计问过守城门的熟人了，说根本没见过他们......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刘三几个整日游手好闲，并非真的土匪，真要遇到练家子，怕是打不过。
香草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真有人暗中护着谢清音，所以才没叫他们的手？这么一想，香草顿时感到不妙。那几个若是被人抓了，该不会供出她来吧？
想到这里，香草哪里还有心思追究他们的责任，急匆匆地回去报信儿了。
谢青烟听说那几个地痞不见踪影，也是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见了？”
“多派些人手出城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还有，盯着庄子上，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传信回来！”
她万不能叫他们落在谢清音手里。
“你仔细回想一下，庄子上可有发现异常？”谢青烟焦躁不安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在谢家人心中一直都是楚楚可怜的弱者形象，好不容易获取他们的信任，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岔子。
香草慌忙应声。“此事还需找丁掌柜的帮忙......”
谢青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当即取了几张银票给她。
她是将军府受宠的二小姐，银子有的是，花起来不用心疼。
香草拿了银子，再次偷溜出府。
谢炎身边的小厮瞥见香草匆忙的身影，不禁感到纳闷儿。
尽管香草批了斗篷，但他还是认了出来。
“那不是二小姐的贴身侍女香草姐姐嘛......怎么这么晚了还出府......”小厮忍不住小声嘀咕。
谢炎还在为了白日里的事出神，听见小厮的唠叨，不悦地蹙起眉头。“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呢，没见你家公子心情不好？还不赶紧去拿酒来！”
小厮回过神来，一个劲儿地作揖赔罪。“小的没说什么......公子，老爷一会儿还要考教您武艺呢，若是饮了酒，怕是......”
谢大将军祖上是泥腿子出身，一直信奉棍棒里头出孝子。他对几个儿子的管教十分严厉，不听话直接揍一顿，下手毫不留情。
当然，女孩儿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得如珠似宝地疼着宠着，不能受半点儿委屈。
谢炎一听要考教武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哪里是父亲的对手，每次都会被揍得很惨，轻则皮青脸肿，重则下不来床。
“上次挨了鞭子还没好利索呢......”谢炎小声吐槽。
可惜，谢大将军才不管他伤好没好，他只知道功夫不学到家，以后就没本事建功立业。他的长子谢熠便是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如今在北境军营里历练，已经立了好几次功，晋升成了五品校尉。
谢炎自然也是一样的教导。
不出所料，一刻钟后，谢大将军的贴身护卫就来寻人了。
谢炎就算不情不愿地，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教场。
父子俩一番比划，谢炎和往常一样只能被动挨打，没几下就被揍趴下了。
谢大将军看着趴在地上起不来的二儿子，眉头皱得死紧。“你最近是不是又偷懒了？不过四五个回合就站不起来了？”
“爹......我上次才挨了罚，伤还没痊愈......”谢炎委屈道。
“你还有理了！”谢大将军却不容他狡辩。“你哥在你这个年纪，功夫已经炉火纯青，能跟我打成平手。我看，你就是懒，根本没刻苦练功！”
谢炎打小就被拿来跟兄长比较，心里不是没有怨气的。
谢熠在武学上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在比武场上打遍全京城无敌手，轰动一时。而他，无论怎么练都不及兄长，一次次叫父亲失望，被父亲数落，使得情绪愈发低落，更加没心思勤学苦练了。
他的功夫就是个半吊子，对付地痞流氓绰绰有余，但遇到真正的高手却毫无还手之力。
“爹......大哥是练武的奇才，我能跟他一样吗？”谢炎不服气道。
谢大将军最烦这种自暴自弃的话语，恨铁不成钢的一棍子落下。“知道没有天赋，就该更加刻苦才是。勤能补拙的道理，不懂吗？”
“听门房说，你一大早就出了城，做什么去了？”
“整天无所事事，都快赶上那些纨绔子弟了！”
谢炎吊儿锒铛的态度，太让人生气了。
“我才不是贪玩，我是陪烟儿去庄子上了！”谢炎替自己开脱道。“昨儿个夜里有山匪进了镇子，烟儿担心谢清音才求到我这里......”
“什么山匪？”谢大将军一头雾水。
“爹，你居然不知道？”谢炎忽然拔高了声音。
“我知道什么？为父一早和京府尹一路上朝，都未曾听他提起此事。”真要是有山匪出没，他怎么会没收到消息。
这臭小子，怕不是又在为自己不勤奋练功找借口。
“是真的，不信你去问烟儿！”
“是她的婢女出去买东西，亲耳听见的！”
“烟儿一个姑娘家，哪里会知道这些！定是你扯谎！”谢大将军气不过，抡起棍子又给了他几下，打得谢炎惨叫连连。
谢炎欲哭无泪。
他真的没有说谎啊！
“爹，烟儿可以替我作证......”
“冥顽不灵！”谢大将军冷哼一声。“错了就是错了，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还拿你妹妹当借口！有你这么做兄长的么？”
谢大将军说着，下手力道又重了几分。
谢炎疼得龇牙咧嘴，不敢再多说。
可他是真的比窦娥还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