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星璃那双深邃的眼睛对视了一眼,林予渔便觉得自己好似沉入了什么深海,顿时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她立即低头埋进了对方的颈间。
不敢再看一眼。
都顾不上警惕和防备眼前这个非人类了。
其实,对于这个非要黏着她的少年,林予渔早就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对他也早已没有了对外人的警惕心和防备心。
甚至内心下意识的还是信任眼前这个“人”的。
觉得他不会真的伤害她。
星璃不知道是被林予渔乱动的头发痒到了,还是被她埋头的动作可爱到了。
轻轻笑了一声。
便抱着人不再说话了。
好似林予渔回答不回答的已经不重要了,只想静静地抱着人,好好感受一下这无人打搅、想怎么贴贴就怎么贴贴的快乐时光。
但对于林予渔来说,大冬天被人抱着躺在地上,并不是什么值得不舍和留恋的事。
虽然身前有温暖的火炉,身下有柔软的毛毯,但林予渔就是觉得有寒气从底下渗了上来。
冷得她想发抖。
她抬起小臂拽了拽星璃背后的衣服。
“地上凉,我们起来去沙发上坐着好吗?”
“好呀……”
林予渔期待地看着星璃,却见他只是微微松开了一点怀抱,轻轻抬了一下手,就发出了“嘶”的声音。
“怎么了?哪里疼?”
关心的话脱口而出。
林予渔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心底里对星璃其实是有几分在意的。
“余余,我的后背好疼啊,你可以扶我一下吗?我自己起不来。”
林予渔:要我扶你,你倒是松手让我先站起来啊。
林予渔伸手拍了拍星璃的胳膊,星璃才不情不愿地收起力气,任由林予渔拿开自己的手,离开自己的怀抱。
等林予渔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后,她才伸手将地上的人拉了起来,扶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见人刚靠到椅背,就嗷的一下坐直身体,身子前倾,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环住了自己的腰。
林予渔无奈:“有这么疼吗?”
“嗯,要余余帮忙揉一揉。”
星璃趴在林予渔的肚子上,闷声闷气的说道。
“那,要不要上点药?话说,人类的药酒你能用吗?”
“药酒?我不知道哎,没用过。余余要帮我上药吗?”
见星璃抬头,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林予渔叹了口气,“可以。”
因为要上药,林予渔就帮星璃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他侧坐在沙发上,半趴半靠在沙发的椅背上。
等她从空间拿出药酒再抬眸时,便看到眼前的少年,单手撩起背后的衣服,露出白皙精瘦的腰肢,双眸晶亮地看着自己。
顿时眼角就抽了抽。
“你究竟是腰疼还是背疼?”
“都疼。”
“那你不把衣服脱了?你这样我怎么给你上药,难道要我手伸进去给你上药吗?”
星璃:全脱了不就会被你发现我背后什么伤都没有嘛?
“余余,冷,可以就这么上药吗?”
“行,怎么不行,你有伤你说了算,趴好。”
见人转过去了,林予渔才暗暗翻了个白眼。
好麻烦啊。
要不是知道自己大腿还没人家胳膊粗,她才懒得配合。
林予渔倒了一点药酒在手心,揉了揉,将手掌揉得发热了,才把手从星璃的衣摆下伸进去。
但现在这个姿势她根本没办法发力。
于是,她戳了戳星璃的腰,“你平躺到沙发上去呗,不然你这样我不好上药,这个药酒要用力才能有效。”
说到这里,林予渔顿住了。
老实说,这药对这“人”会不会有效,她压根不知道。
可能最后上半天药只是上了个形式。
但她又能怎样,她不配合的话这“人”还指不定怎么闹呢,她还是配合一下吧,省的麻烦。
“好哦。”星璃转头朝林予渔娇媚地笑了一下,才慢慢趴到沙发上:“那余余你要用点力哦。”
直面这一笑的林予渔,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控制不住的冒了出来:咦惹,什么毛病。
一个男的,娇什么娇,媚什么媚,真是……不对,或许她现在应该改用“公、雄”这样的词形容它?
现在这家伙背对着自己,林予渔才总算敢想一想刚才被自己刻意忽略的事。
那就是自己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星璃与现在这个星璃,是同一个星璃吗?
如果不是,它是什么时候取代了他,又是如何取代了他?
林予渔想,如果它是杀害了她认识的那个少年,才变成他的样子混到她的身边,那她怎么也该替那个护了她一路的少年报仇。
哪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但如果,自己一开始认识的那个星璃就是这个星璃,而一直护着自己的也是这个星璃,那它是怎么来的,又有什么关系。
毕竟它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害过她不是吗。
所以,就算它不是人类,又怎样。
……
林予渔一边往手心里倒着药酒,一边看着沙发上哼哼唧唧的某只,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方便问下你是什么东、生物吗?还有,原来的星璃哪里去了?”
趴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某只,回头笑着看了一眼虚虚坐在自己大腿上不敢坐实的某人:
“余余你在想什么啊?什么原来的星璃,我就是星璃,星璃就是我啊。”
“这样啊……”
“你又不相信我。”
星璃语气嗔怪,似是不满林予渔又怀疑他,但实际上,他的眼底全是兴味。
可能这些在林予渔看来你来我往的紧张试探,在他眼里就如同小猫伸爪子一般,全是两人之间的情趣了吧。
“那你能说出,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吗?”
“正式见面应该是在被关在游轮底下船舱的时候。
但其实在更早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哦。
在你跑去我住的洞穴,在我睡觉的窝里泡澡时,我就记住你的气息了。
后来上了游轮我远远地就注意到你了。
你还是后来进了船舱才跟我说了两字,说的还不是你好,而是让我‘让让’,怪让人伤心的呢。”
“啊?哈、哈哈,是嘛,洞穴哪个洞穴?”
林予渔:妈耶,还发生过这种事?
“就是9-22那个臭臭的堆满垃圾的防护林旁边的那个洞穴。”
“这样啊……没想到我们那么早就有交集了啊。”
所以,她扒这人底细,反倒把自己过去的黑历史扒了出来?
要不要这么尴尬。
“对啊,我们之间的交集比你想得更早呢,说不定比你和你那邻居都早……”
眼见这人就要爬起来大讲特讲,林予渔一把把人按回了沙发上,“趴好、别动。药还没上完呢。”
“好哦,我不动了。”
两人就这么一个趴在沙发上,另一个半跪在沙发上。
一个在另一个背上揉面团似的用力地揉。
一个被另一个摁得不断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谁都没有注意到为了方便上药被卸下来放在桌上的终端震了又震。
直到路清屿推门进来,三人视线相交的瞬间,世界仿佛被什么人按下了静止键。
什么声音,什么动作全都停了下来。
几分钟后。
房间里的空气才仿佛开始重新流动。
路清屿扔下手中特意从野外抓回来的猎物,二话不说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趴在沙发上的星璃这才转过身来,看着林予渔,“小余余,怎么办呀,清屿哥哥好像误会了呢。”
如果他能掩饰一下脸上得意的笑容与眼底幸灾乐祸的笑意的话,那他这话勉强也算得上是一句关心的话了。
林予渔无奈。
她把手中药油的盖子拧紧扔给沙发上的人,丢下一句话就追了出去。
“少说点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