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后,李墨青赶到了林听栀家的楼下。冲上去敲门的时候没人在家。
温暖打开门的时候发现都走了,大概猜到是去医院了。
赶到县医院问了一圈,才知道直接去了市医院,好像病人的情况比较危急。
李墨青一边带着人朝市里赶去,一边给周市长打电话,恳求周市长帮忙照拂一下林听栀。
这是李墨青回来之后第一次求人,第一次主动为了一己私利求人。而且还是大半夜的,周市长也倒是说话比较客气,对李墨青一向都比较温和。
电话那头告诉他,不要担心,李墨青作为市里重点关照的有为青年,为乡亲们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市里关心一下他的家属也是应该的。算是给他解决后顾之忧,为全心全力带着村民致富稳定信心。
李墨青听着领导的话,不断地点头,其实嘛。领导就是客气一下。
凡事总是要找个缘由和借口,否则怎么帮他呢?
赶到市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
让人意外的是周市长竟然在场,正在跟几个医生聊着什么。
看起来面色凝重,远远的看见李墨青。挤出一丝笑容道:“小李,你来的挺快啊。事情都给你安排了,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和安全。”
“谢谢领导,大晚上让你在这里陪着。我何德何能让你费这么大心。”李墨青确实有点受宠若惊,这么大的领导竟然还在这里陪着。
而自己只是打了个电话,顿觉,以后还是不要随便麻烦别人,尤其是利用领导关系。
“没关系,我们这个年纪睡眠少,而且熬夜是常事。不用想那么多。”周远河见李墨青面露愧疚,笑呵呵地安慰他。
随后给他介绍了在场的几位医生,都是治疗白血病这方面的专家。
周远河见李墨青来了,很关心病人的情况。
于是带着司机回去了。在他心里,李墨青这样的人是值得交往,花点时间帮他打个招呼就能让这小子感动半天。何乐而不为?
李墨青跟几位市医院的专家沟通之后才知道情况很严重。专家告诉他,原本第一次移植失败之后是可以重新调整身体进行第二次移植的。
但是患者错过了最佳移植时机,现在恶化得很严重。已经失去了二次移植的机会,而且病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好好配合的话,最多还能挺三个月,要是不配合的话,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命。
李墨青坐在ICU病房外,双眼无神,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非常地混乱。
他想了想林听栀的一百种可能,就是没想到她这次真的会走向死亡。
一想到林听栀即将离开,李墨青心一紧,万箭穿心的痛楚不断涌上心头。他宁愿林听栀是真的跟钱涛去了国外,而不是躺在病**独自承受这一切。
正在李墨青万分痛苦的时候,林铁军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个馒头和一杯豆浆。穿着也比较朴素,一点都不想县公安副局长的样子和派头。
整个人看起来像60多岁的样子,头发花白,满脸沧桑。
看见李墨青坐在走廊里像个木头,忍不住上前想安慰他一下。
“墨青,节哀,这是听栀选的路,她不想拖累任何人。”林铁军看着李墨青颓废的样子,出言安慰。
李墨青看了一眼林铁军,站起身来。猛的一拳打在他脸上把林铁军打倒在地。
随后咆哮着道:“你还是人吗?你也配做父亲?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讲?年前时候丢失自己的爱人和孩子,现在又要放弃自己的女儿是吗?”
李墨青很愤怒,她觉得林铁军应该告知他真相,不该瞒着他。
他觉得是林铁军的自私让林听栀走上了绝路。
林铁军被打得躺在地上,嘿嘿一笑道:“小子有点本事,打人还挺疼。”
刘采诗她们见李墨青发疯,纷纷上来拉住他,劝他冷静。
刘采诗直接给了李墨青一个耳光道:“李墨青,你是疯了吗?像个疯狗见谁都咬,你问清楚情况了吗?我看林叔叔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嘴里说得那么自私。”
李墨青双眼通红,嘴唇发白,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医院闻讯赶来的保安准备拿下李墨青交给派出所,林铁军掏出警官证告诉保安,他就是警察,这里的事他会处理好。
保安看完证件,停下手里的活,但还是在一边警惕地看着脸色很不正常的李墨青。
李墨青无力地坐在地上,一个白大褂护士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病人说了,让你不要在外面喧哗,更不要打她的父亲,还有就是她不想见你,她有男朋友。不想引起她男友的误会。如果你还念旧情的话,就赶紧走,不要打扰她。她谢谢你。”
“我姐醒了啊,情况怎么样?”温暖听到这话,立马询问护士。
护士告诉温暖,病情反复,需要留在ICU观察,具体的情况要等早上上班后,各科医生会诊之后才知道。希望大家不要吵,也不要在ICU门口聚集。
ICU是不允许家属陪床的,她们在这里也没用。
刘采诗也劝着大家先离开医院,到外面吃个早餐,然后附近找个住的宾馆等待消息,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去省里最好的医院。
身体条件允许的话送上海最好。
李墨青冷静下来之后同意了李刘采诗的意见,起身想去扶一把同样躺在地上,半边脸青紫的林铁军。
手伸到一半,又尴尬地缩了回来,自从知道林铁军是自己生父之后,李墨青总感觉心里不舒服,总是对林铁军这个以前敬畏和佩服的男人有些厌恶。
林铁军察觉到了他的尴尬,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然后伸手去捡掉地上的馒头。
捡起来吹吹上面的灰,拿在手里说道:“你们几个小孩子去吃吧,温暖带着她们找个地方吃早餐,我就不去了,守在这里,要是有什么事找家属,我也方便处理。”
“老林,走吧,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我给你道歉。”李墨青看着林铁军手里拿着的两个馒头和一身朴素的穿着。
一眼就能看出,林铁军可能早就花光了积蓄给林听栀治病,两个馒头就是他的早餐,甚至包子都吃不起。
从他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沧桑也能感觉到林铁军内心的痛苦和对林听栀无私的爱,对于林听栀,林铁军肯定比他更心疼,更受煎熬。
想到这些,李墨青内心充满了愧疚感。
主动伸手搂着林铁军的肩膀,轻声细语地道:“老林,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我不该责备你更不该怪你。听栀的事,我既然知道了,就会负责到底。咱不能做始乱终弃的人。”
“孩子,走吧,都是大老爷们,说这些婆婆妈妈的干啥。”林铁军说完把李墨青的手从肩膀上拿下。
坚决要守在这里,不想离开ICU门口。
李墨青只好跟着大家先出去吃早餐。然后共同办法救林听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