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刘晓芳喊自己,秦岭对张二顺说道:“二顺同志,你先停一下车。我跟刘老师打声招呼。”
“吁——”张二顺拉起车闸,两匹马站住,大车也停了下来。
秦岭跳下车,走到刘晓芳身边:“刘老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秦岭,昨天我回家,晚上陈良民来我家。跟我说起柳春霞入监的事情。”刘晓芳说道。
陈良民作为县委书记刘为国的老部下,去看看老领导属于正常现象,但为啥会跟刘晓芳谈起柳春霞,秦岭不得而知。
刘晓芳见秦岭没有言语,便知道他在等待下文。
刘晓芳说,县公安局看守所所长得到陈良民让他照顾柳春霞后,便以为柳春霞是陈良民的亲戚,所以非常关注柳春霞。
秦岭点点头,心里清楚,那是陈良民看在他的面子上。
“今天下午,看守所所长跟陈良民说,柳春霞自从入监以来就一直睡眠不好,整晚上睡不着觉。狱医给便给她吃安眠药虽然能睡着了,但是经常会哭醒,甚至于突然间大喊大叫!”
“监舍的其他人犯,被柳春霞的这种行为给吓住了。都说柳春霞是精神病,吵嚷着让管教把柳春霞弄走。”
听到这话,秦岭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不用问柳春霞就是得了抑郁症。
而且抑郁症很容易被不理解的人误解,跟精神病画上等号。
这样一来无疑是对病人的二次伤害。
就听刘晓芳继续道:“看守所长说,柳春霞除了睡眠不好外,白天情绪也不稳定,经常一整天也不吃也不喝!”
“看守所专门给她熬了小米粥,但她同样是不动一口,只是一个人发呆,连续三天都这样,看守所长怕柳春霞饿出事情,就跟陈良民做了汇报。”
“陈良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但看我在家就让我捎信给你。”
听了刘晓芳的话,秦岭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看守所长说没说柳春霞除了睡眠不好,不吃不喝以及经常发呆外,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的过激行为?比如说轻生什么的?”
“这一点陈良民没说。我估计,就算柳春霞有这个想法也没有机会。毕竟监舍里人多,何况所长对柳春霞做了重点关照!”刘晓芳继续道。
听了这话,秦岭暗自松了一口气。
没有轻生的倾向,就说明还有治疗的机会。
抑郁症,一旦发展到严重的地步,轻生几乎成了无法逃避的结局。
秦岭对柳春霞的情感是复杂的!
他恨她不假,但她也是他的最爱。
何况,柳春霞还是女儿秦书雅的母亲。
柳春霞如果因为罪行严重被处以极刑,秦岭没有办法挽救。
但在没有判决之前,他觉得还应该把柳春霞治好。
“看守所给柳春霞找了医生,但几乎没有什么效果。”刘晓芳又说道,我觉得虽然你和柳春霞的婚姻结束了,但是你还应该关心她一下。而且你的医术精湛,也许你能治好她!”
“刘老师,谢谢你。等我把翻盖房子的事情安排完,我就去看柳春霞。”
“好!秦岭,县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要客气。”
“好。刘老师,那先这样,我去买菜了。对了,我待会儿宴请帮我盖房子的同志,要不你也跟着热闹热闹?”
“我?还是算了吧。再见!”刘晓芳莞尔一笑,转身离开。
秦岭与刘晓芳道别后,立马跳上了大车,继续去公社副食品商店买菜……
在餐桌上,为秦岭家翻盖新**宜,由大队长宣布就算定下来了。
于是,大家推杯换盏,喝得叫一个开心痛快。
第二天,秦岭把钱留给李大庆,让他负责为建房之人准备伙食饭。
秦岭则是前往了县公安局看守所。
所长高恒杰跟秦岭已经非常熟悉了,便领着秦岭见了柳春霞。
为了便于秦岭与柳春霞沟通,高恒杰单独为两个人安排了一个房间。
秦岭见到柳春霞,被吓了一跳。
这才几天未见,柳春霞已经形如枯槁,与之前丰腴亮丽的美女判若两人!
见到秦岭,柳春霞先是低下了头,根本不敢正视他。
旋即,眼泪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看到柳春霞如此可怜的样子,秦岭忍不住叹了口气。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柳春霞走到今天,这里面有赵海明的因素,但最主要的还是怨她自己。
“柳春霞,我听高所长说你这段时间还是睡不安稳,狱医给开的安眠药不管用吗?”秦岭问道。
“管点用,但是作用不大。而且狱医生说,他开的安眠药副作用非常大,让我能不吃最好不吃。”
秦岭看过狱医给柳春霞开的安眠药,虽然可以帮助人快速入睡,但副作用也确实非常大。
如果长时间服用的话,不仅会伤到神经,而且很容易让人对它产生依赖和耐药性。
总而言之,这种药如果长时间服用,的确存在很大的问题。
“这药虽然有副作用,但你也不应该把药停了。”
“我...”
“再有,你不应该好几天不吃饭。我觉人不管经历了怎样的不幸,也没有理由爱惜自己。”
“可是,我...我实在是没有胃口!”
“没胃口也要强吃,为了就是身体保养好。当然,你如果认定自己会被处以极刑,所以作践自己就当我没说!不过,在我看来,哪怕那就是真被判死,也应该把最后的日子做好。”秦岭说道。
“秦岭,我…我对不起你!”
“你不用说这些,我来看你,就是为了给你治病。”
柳春霞摇了摇头说道:“秦岭,我这是心病,不会治不好的!”
“柳春霞,你相信我吗?”
“我信!”这一次,柳春霞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你的病,只有我能给你治好!”秦岭胸有成竹地说道。
柳春霞再一次热泪盈眶:“秦岭,我那么对不起你,你为啥还对我这么好?难道你……”
“柳春霞!”秦岭直接打断了对方,“请你不要有不切合实际的想法,我给你治病,仅仅是因为,你是我女儿的亲生母亲!在我正式给你治疗之前,你需要好好保养自己。别我这面还没有准备好呢,你却已经把自己作践垮了!”
“好的!我知道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会尽快抓紧时间给你治病的!”秦岭在离开之前说道。
“秦岭,我……谢谢你!”
秦岭充耳不闻,大踏步离开,而后直接找到了高恒杰。
柳春霞得了抑郁症应该得到理解,最怕有人说她是精神病,让她受到刺激。
所以,他要跟看守所长谈谈,让监舍里的其他在押人员不要刺激柳春霞。
“高所长,柳春霞的状况非常不好,所以请您一定要求与她在一个监舍的在押人员,绝对不允许对她冷嘲热讽,更不能谩骂她是精神病。”秦岭非常认真地对高恒杰说道。
“好。秦医生,我想问一下,柳春霞既然不是精神病,那么是什么病呢?”
“要说起来,柳春霞也是个不幸的可怜之人,她之所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心理受到了难以名状的刺激,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障碍,所以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医学上把这种病症称之为抑郁症!”
“抑郁症?”高恒杰重复了一句。
“对。所以,您要跟大家阐明,抑郁症绝对不是精神病,更不能和疯子魔怔划上等号。这种病人也不会伤害到别人。”
高恒杰点点头:“我会严格要求在押人员,绝对不能让她们刺激着柳春霞。不过,秦医生,我想问一下,抑郁症能治得好吗?”
“可以治好,但现在还不具备治疗条件,我需要一段时间准备。”
看了一眼高恒杰,秦岭继续说道:“高所长,我知道在押人员心里都比较畸形,约束他们比约束正常人费劲儿。所以,您费心了!”
高恒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而后强硬霸气道:“在押人员确实难以约束,但是专政机关有着一定的权威性。他们不服从也得服从!”
“高所长,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秦岭从黑色的人造革皮包里拿出两条“大前门”香烟,“知道您抽这个牌子的烟,给您带了两条。不成敬意,请笑纳。”
虽然有陈良民这层关系,但是想把人脉夯实,还需要自己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