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你们也是风韵犹存。”沈如云拿着铁锹,站直身子,嗓音干巴巴,“要真感兴趣,不如先脱下衣服?”
她转过身,眉眼里都带着一丝笑,目光更是放肆地在他们身上流转,“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张苗几人在受到那目光时,心头皆是不受控制的微微一震,旋即又不甘示弱地双手叉腰。
扬起头颅,继续说:“果然不要脸啊,都还没怎么着呢就想让我们脱下衣裳,这大白天的也不嫌躁地慌!”
“就是,大黄也没她这么急躁啊,真是不要脸!”
沈如云听着前头几人的尬笑,不紧不慢地将铁锹从泥土里拔出来,“那你们直说吧,是皮痒了还是要找麻烦,我时间少,不想浪费。”
铁锹拔出来,带着泥,磨得锋利的铁片好像是会发光。
张苗想起了上一次的交锋,这心肝没来由地颤了一下,目光都不似刚刚那样笃定。
可余光瞥到身边站着的人又有了不少的底气,身边都有人在,怕什么!
沈如云不过就是个女的,还能翻了天去?
他咬着牙,走上前,挑眉瞪眼,“这地就是我们的地!”
沈如云抬起下巴,懒懒地问:“有什么证据,谁能证明?”
这话一问,对方几人沉默了。
下一刻,有人说:“要什么证据,是他的就是他的!”
“你们不跟着去山里抓东西,在这干什么?”又一道声音自旁边传来,接着一个年约五六十的女人走了过来。
看到对面站着的沈如云,下意识地吃惊。
随后白了一眼,颇为不屑地说:“还有这么个晦气玩意儿在,你们也不担心倒霉,赶紧走!”
“阿奶,你怎么来了?”张苗看到张家老太立即喜上眉梢,他拿着棍子小跑上前,在张老太的耳边迅速说了刚刚的事,“就是这样。”
张老太眉头一皱,那带着岁月痕迹的眼睛,越发不满地看向沈如云,“一个没用的腌臜烂货居然还要挖咱们的地,简直是翻了天了!”
她一把夺过张苗手里的棍子,那眼里居然能看出比谁都要浓郁的恨意,“给我滚开,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个死娘的贱人!下三烂的贱货!”
她说叫着抬起棍子就朝沈如云狠狠打去。
棍子上带着脚下的泥,甩起来的时候,没粘牢的泥土飞到了张苗的脸上。
剩下的一些则是直接飞向沈如云。
棍子是随手捡来的,外头的皮都还没去掉,不够光滑,也有一些枝丫的结节。
沈如云不躲不避,只拿着手里的铁锹去挡。
“哎呦!”张老太是发了狠的,这打过来就是要把沈如云打到地上狠狠**。
所以这股力道在被铁锹挡回去的时候也是极具力道,那力道让如今已经上了年纪的张老太根本抵挡不住。
瘦弱的身子被力道一带直接就朝一旁的地上倒去。
随后哎呦呦的叫个不停。
“沈如云你不是人!”张苗见状咒骂一句,赶紧跑到张老太的身边扶着。
其他几人也在指责,“沈如云你是不是人啊,对一个老人你都能下得去手,你简直不是人!”
“你这样的人早该去死了,对老人家动手,你活不久的!”
这些人,沆瀣一气,好像沈如云是个对社会有副作用的累赘。
但是,她只是这个村子里,最寻常的一个女子而已。
沈如云白了一眼,懒得再搭理他们。
挑起两个簸箕就要走回去。
“你别走,你打了人不给个交代你要去哪儿!”有人上来要去拽沈如云找说法。
然后就被对方下意识的反应甩到了一旁的地里。
身下黑色的泥土粘在手上,男人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如云。
刚才他觉得自己是被一头牛给顶了。
这沈如云哪里来这么大的力道的?
“还有人要拦着我吗?”沈如云看死人似的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再看向对处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要的话就一起上,时不我待,别浪费宝贵时间。”
“你到底在装什么啊!”张苗心疼张老太年纪大还摔了,怒不可遏地吼出声来,“你要是真有本事怎么还会被赶出去!你们一家人在我们村子里就是不受待见!”
“要赶你们出去是全村人的主意,不是村长一个人这么想的!”
“你们要是真这么能耐,怎么找不到一个村里人来帮你们呢?多想想自己的问题吧!”
“在村子里住了这么多年还被所有人讨厌,这才是你们的本事!”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从眼神中能看出,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沈如云站在那里,要说毫无感觉自不可能。
要说有多大感觉,其实也没有。
挑起扁担,将泥挑着,淡定地往山坡下走。
有几人没来得及躲,直接和她打上了照面。
林萍说不出来话,抹着泪,委屈地哭。
沈大山也说不出话,只一味地叹气。
沈长春表情亦是难看,像是受了莫大的打击。
他们平常为人处世,不说多好,却也绝不可能是恶劣的。
尤其曾经沈如云还是那样的个性,林萍和沈大山可谓是做绝了好人,凡是需要帮忙的,都毫无怨言地去帮忙。
他们以为,多少是能交到一些好的。
如今,听到张苗的那一番话,从前的相处在脑海里闪过。
就能发现,那些笑脸之后,似乎也带着些看戏也厌恶的神色。
他们悲伤心痛,又无可奈何。
只道:命该如此!
“大姐!”众人心头思绪沉重的这刻,沈长冬的声音从另一旁急急忙忙地传来,“咱们的田被人捣了!”
沈如云眼眸一震,瞬间丢下肩上的东西朝田地方向跑去。
田里的试验再有两天就能有结果了,任务进度即将满额,怎么可以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大姐快点!”沈长冬跟在她的身后跑,“我刚刚去茅厕的时候听他们说要把咱们的稻子全都捣了!”
沈如云已经跑得很远了,沈长冬的话就像是幽灵一样伴随左右。
没一会儿,到了那田附近。
远远地就看到好些人在她的田里,要么徒手拔、要么用锄头或者铁锹。
长得极好的翠绿稻子在那些人的动作中,仿佛斩首似的倒下了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