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大,但是菜少了些。
前几天的吃食都是饼子糙米粥,今日好不容易迁到新家了,怎么说也要买些好菜。
搬到新房子的第一天,吃些好吃的才是正经事。
不然叫长春去买些?
“我来得巧了。”胡慧娟正想这事,门口就来了声音。
沈长冬立即从屋子里探出头,看到来人,顿时惊喜道:“你来得真
巧,前几日到哪儿去了?”
一边高兴地小跑过去,大方且自然地接过蒋福手里的东西,嘴里说着:“来就来嘛,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说着话的功夫,他已经将东西全都提到了厨房灶台去。
一打开,就看到了绿油油的大青菜,还有一块五花肉,另外还有一只山鸡。
沈长冬从前不喜欢这个人,觉得这人心思不纯。
但这会儿喜欢得不行,口里的夸赞不少,“你好样的,知道咱们今天住新屋子是吧?这东西买得很合我的心意啊!”
胡慧娟有些不好意思,暗示他,“人家辛苦买来的东西,又大老远送过来,肯定不容易,我们家也没什么东西,一杯水会不会太过寒酸了?”
“有什么寒酸的?”沈长冬拿着大青菜丢到一旁的木盆里,无所谓地说:“咱家就不是有钱人家,他也不是第一次来,早知道咱家的情况了,喝杯水就不得了,还想要吃啥?”
蒋福接过话,“是,一杯水就够了。”
“你真是好孩子。”林萍听到声音激动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相处这么多天的时间,她早知道这个孩子是个什么样的。
现在看到他刮了胡子,干干净净的站在跟前,只觉得这孩子要是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就最好不过了。
又想不通女儿怎么就能不喜欢这个。
这不比那周有山好多了啊?
长得高大,还是猎户,身上的衣服虽说不是锦衣绸缎,但也不差啊。
那张脸更是生的得体,大眼睛黑眉毛,多福气啊!
也不知怎么的,越看就越喜欢,她脸上的笑容断也断不掉。
蒋福是个懂礼貌的,规矩地站在那儿,看到林萍嘴里叫着,“婶子。”
看到沈大山,叫一声,“叔。”
然后说:“我就是顺路路过,正好看到你们这新屋子建好了,想着你们应该需要些吃的就送过来了。”
“你看你,又帮忙又送东西的,这怎么好意思啊。”林萍嬉笑着走上前,只差没有上手拉着了,眼里的喜欢像是小珍珠,一颗颗落下,“这样,你也别走了,就在我们这随便吃点。”
“就当做是乔迁席了怎么样?”
“对对对。”沈大山也大方地走了过来,老实的面庞上写着本分实诚几个字,“你就安心地在这里待着,吃完了再回去,也算是给我们添点喜气了。”
蒋福没应这话,而是看向周围,“她呢?还在忙呢?”
沈大山眼皮子一跳,看了眼林萍,“你是问云儿?”
蒋福笑着点头,“是,找她有点事。”
林萍恍然大悟,“那你等等,我去叫她。”
一路高兴地小跑到沈如云的房间里,又怕外头人听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那阿福来找你,怕不是喜欢你了呦。”
自家女儿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是喜欢,所以她没什么不好说的。
沈如云更觉得没什么不能听的,但是她要纠正一下,“不是喜欢,娘不要误会,他找我应该是有别的事情。”
成年人之间,怎么可能就只有喜欢这件事呢?
林萍没有说别的,只是表现出一副我懂了的模样。
沈如云也懒得再解释,直接就去见了蒋福。
对方一看到她就伸手指了指外面,意图很明显。
他想要两个人单聊。
沈如云整了整衣裳,大方走出去了。
蒋福紧随其后。
两人走了好一段的距离,确定远离了屋子,蒋福才开口说:“我记得你好像是会医术的吧,那瓶止血的膏药你做得极好。”
沈如云一点就通,“有人受伤了需要我的帮助。”
蒋福不好意思低头笑了笑,“确实是有人受伤了,那边找了个郎中,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控制流血,到了这会儿已经流了一些时间了。”
“嗯?”沈如云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的是,无法止血?”
蒋福一脸单纯的点头,那张比从前白净些的脸蛋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是的,他一个时辰前从山上回来,腿上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给划伤了,一直在不断地流血。”
“郎中如何说的?”沈如云猛地扭头看向他,“人在哪里?立马带我去!”
人受伤了血流不止,这件事何其重要,怎能拖拖拉拉?
得赶紧去呀,要不然再晚一点怕是人都没了!
蒋福看得出来她在着急,便指了指前头,大步走到前头带路,“往这边去吧。”
去的一路上,沈如云按例询问:受了什么伤,怎么受伤的,以及伤口是怎样的。
蒋福虽然没有详细地了解伤者的情况,但也在尽最大的努力回答各种问题。
沈如云听完之后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答案。
而那一位受伤的仁兄,就在不远处的李家村里。
听说是叫李云。
也是一位猎户,今天早上上山打猎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
一根纤细的竹子直接戳进他的大腿,被人抬回家里之后,那大腿上的伤口就一直往外流血。
尤其是拔了竹子之后,那血更是无法阻止。
等沈如云跟着蒋福来到那位李云的家里时,这屋子里已经挤了不少的人,看着不时送出去的血水,一个个都在唉声叹气,有些甚至都开始哭起来了。
郎中坐在床前努力止血,却也是哀嚎,“不行啊,这腿上的筋似乎是被戳破了,无论如何也止不了血,我也无法将这筋补起来,你们准备后事吧!”
说完这话,郎中将手里的帕子一丢,帕子落进盆中,溅起红色的水花,十分骇人。
“求求你了,你再帮帮忙!不要走!你走了,我的儿子怎么办呀?”李母哭着追上前去。
李父也跟着,“他二叔,你就再帮忙看看吧,这孩子也是你的侄子呀!是我李家唯一的一个儿子呀,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去地里见列祖列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