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睡到了快中午。
期间徐知夏动用了仅存的理智迷迷糊糊的晃了晃男人的手臂，问：“你今天用去上班吗？”
陆定北没能第一时间应声，反应过来之后将她搂到怀里，手很自然的再次捂上她的后腰，声音含糊：“本来想着今天弄房子的事，昨天已经请过假了。”
那就是不用上班。
徐知夏胡乱点头，又朝他那边蹭了蹭。
“梆梆梆！梆梆梆！”
徐知夏困乏的厉害，精神恍惚的问男人：“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从来没有通宵过的正宗六十年代人陆定北又花了点时间接收这句话，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经伸手摸索衣服：“好像是有，我去看看吧。”
不用他去看，乔春兰和陆老太已经进来了。
两位娘头一天就知道了宅基地的事儿，强撑着没来打扰小夫妻，今天抓心挠肝的就想着一起过来看看。
奈何拍了半天门都没反应，陆老太从正门口开始往右走了三步，随手捡了块石头挖呀挖呀挖，一枚被泥土沾染着的灰扑扑的钥匙就现出原形了。
“喊这么久也没动静，估计没人在家。”陆老太对乔春兰说：“定北可能是去上班，夏丫头值班或者进城也都有可能，咱们进去等。”
乔春兰不住的点头，说道：“也是，咱们进去还能给饿肚子的鸡拌点食儿。”
这头陆老太用钥匙把大门拧开了，那头陆定北翻身下炕推开了拢着的门，母子俩沉默的遥遥对望。
“定北，你在家啊？”乔春兰反应过来就准备往里走，一边抱怨着：“咋一直不吱声？我们在门口喊了好久呢。”
她早已经习惯了徐知夏在家不过中午很难起床的作息，自发的在脑海里把这个行为跟年轻人画上了等号，见陆老太立在门外脸色变化的精彩，又忍不住替人开脱：“估计就是起迟了，知夏那丫头天冷了也起不了早。”
陆老太疯狂挤眼给她暗示，可默契了半辈子的老闺蜜乔春兰却完全没能get到，拉着她就往里走：“也不知道知夏起了没有。”
陆定北全程没说话，等两人快走到门前的时候才状似无意的往屋里扫了一眼，松开扒着门框的手，喊了一声“娘”。
屋里的徐知夏早就在听到动静的时候飞快窜了起来，迅速整理好床铺之后踩上鞋子就出来打招呼：“娘，我起了！”
乔春兰满意的点点头。
陆老太眼睛往徐知夏脖子那没遮严实的红痕瞥了一眼，又往明显因为开门着急而没好好穿衣服的儿子背后抓痕看了一眼，扯了扯乔春兰的袖子。
“春兰啊，我突然想起来咱家的煤气好像没关，咱们改天再来！”
“就知道你忘性大，我出门之前都检查过了。”乔春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转头又看向徐知夏：“你要过来的那两块宅基地是打算咋整？等有了娃娃再盖还是这会就盖起来？”
“这会就盖，明年就住进去。”徐知夏注意到陆老太的眼神，不自在的把衣服扯平整，疯狂的想把她们俩的注意力扯开：“我不想按常规样式盖，打算自己画图纸，还得请您二老帮忙搭把手看有没有能看懂的工人。”
陆老太果然来了兴趣：“是个啥图纸？”
徐知夏还没开始画呢，不过也不要紧，她翻出了纸笔来，一点点描摹着自己心里的构想，详细的讲解着自己抽象的画：“就是先这样，然后这样…”
陆定北又烧了水，一人一碗的放在几人面前，温声插话：“这个其实也容易，我想着要不就等买完砖头之后我请两天假，亲自盯着。”
“那不行。”陆老太皱眉反驳：“有了盖房子这么大的花销，你再不出去挣钱可怎么行？刚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
“您说的是。”陆定北应的干脆又爽快：“那到时候麻烦您老人家来给盯着点，知夏年纪还小别被忽悠了。”
“那当然！”陆老太挺着胸脯骄傲的应下：“这就包在我身上，绝对不会让你们多花一分钱！”
“不过你们现在手头里的钱够把房子盖起来吗？”乔春兰问。
完全是够的，而且会剩余很多。
怕说的多了会引起两位老母亲的询问，继而再让她们担心，两人不约而同的把这话咽了下去，徐知夏笑着挽上乔春兰的胳膊，故技重施的搞撒娇那一套：“娘，我办事您就放心吧，钱肯定不会不够用的。”
乔春兰点点头，也不愿意干涉太多孩子们的事儿，转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对了，你知道公社招老师的事儿定下了不？”
徐知夏最初以为招医生和招老师是绑定的，怕自己得不到一手消息才拜托乔春兰给留意着，眼下她已经应聘成功，对老师的招聘也不那么在意了，但还是顺着这话问了下去：“好事啊，什么时候？”
“哪儿是什么好事！”陆老太嗤笑一声，自己家里没有要去备考的，所以她格外的幸灾乐祸：“本来是说每个村随意出几个人，统一考试选考的最高的，但这回可是特殊了。”
她嗓门大，被乔春兰扯了一下也没克制住分贝：“咱们村和大湾村在公社那边都太落不到好了，公社只允许每村出三个人！”
也就是说其他村子可以一股脑的把知青和上过学的村民都报上去，哪个考上了都是村里有面子，但凤霞村和大湾村最多出三个人。
“做的这么明显吗？”徐知夏有点惊讶，她还以为公社的人无论心底怎么蛐蛐面上也会一视同仁呢。
“本来是说两个，这还是去闹过了才增加成三个。”乔春兰也忍不住嗤笑出声：“赵大铁闹了个没脸，这就是报应！”
“肯定要有差别的。”长辈在的时候不好再拿出来暖水袋，陆定北又倒了碗热水让她暖手，一边说着：“咱们村有个闹到公安的赌博典例，大湾村王天宝也算把李局长得罪透了——我听说李金龙过去之后每天都闹的鸡飞狗跳的，公社要是还一视同仁，另外两个村咋想？”
这么说也有道理。
徐知夏点点头，莫名有点期待，这有且仅有的三个名额最后能花落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