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元璋的设想中,朱允熥无端被降为郡王,此番定会请求自己将其再次提升为亲王。
他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顺水推舟,重新封朱允熥为吴王,朱允熥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臣对于颍国公傅友德的孙女傅柔嘉万分仰慕,还请皇爷爷开恩,允许孙儿纳了傅柔嘉!”
朱元璋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你喜欢纳女子为姬妾,从其他人那里选便是,为何偏偏是傅友德的孙女?”
朱允熥心头一紧,但仍鼓起勇气说道。
“皇爷爷,孙儿对傅柔嘉乃是真心倾慕,绝非一时冲动,她才情出众,温柔贤淑,孙儿实在难以割舍。”
朱元璋冷哼一声。
“哼!你可知这傅柔嘉朕本已打算指婚给你二哥朱允炆,你如今这般横插一杠,成何体统?”
朱允熥赶忙跪地,诚恳地说道。
“皇爷爷息怒,孙儿事先并不知晓此事。但如今孙儿与傅柔嘉已生米煮成熟饭,还望皇爷爷成全。”
朱元璋怒目而视。
“荒唐!你身为郡王,做事怎如此不知轻重?这让朕如何向傅友德交代?又如何面对你二哥?”
朱允熥额继续说道。
“皇爷爷,孙儿自知有错,可事已至此,若不能给傅柔嘉一个名分,孙儿实在良心难安,况且,傅友德乃朝廷重臣,若能借此联姻,也可为朝廷增添一份助力。”
朱元璋缓和了一些:“你说得倒也不无道理,傅友德确实是国之栋梁。但此事关乎皇室颜面,不可草率行事。”
朱允熥站在朱元璋面前,缓缓开口。
“皇爷爷,孙儿有要事相告。孙儿此前回去看望傅柔嘉,一时糊涂,未能克制自己,有了夫妻之实,孙儿愿将此事原原本本向皇爷爷讲清楚,不敢有丝毫隐瞒。”
朱元璋听完朱允熥的陈述,叹息了一声。
“这真是孽缘呢!你这糊涂孩子,倘若你执意要让傅柔嘉嫁给你,你远征高丽,折服倭人的那些赫赫功劳,可就都要一笔勾销了呀!”
朱允熥抬起头。
“皇爷爷,孙儿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但孙儿为了对傅柔嘉有始有终,甘愿拿从前的功劳换皇爷爷您的这个承诺!孙儿愿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绝不后悔。”
朱元璋紧盯着朱允熥。
“你这混小子,可知道傅柔嘉的父亲傅让,如今还没有得到妥善安置吗?你这般冲动行事,可想过后续的麻烦?”
朱允熥赶忙恭恭敬敬地回答:“孙儿知晓此事,孙儿愿意让傅让到定远骁卫里担任参将。还望皇爷爷念在孙儿一片真心的份上,恩准此事!”
朱元璋听了朱允熥的话,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朱允熥站在一旁,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儿,非常有耐心地静静等着皇爷爷做最后的决策。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朱允熥来说都是煎熬。
过了好一会儿,朱元璋再次叹了一口气。
“允熥啊,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收回刚才所说的话,咱愿意恢复你吴王的爵位,允许你继续住在东宫,享受荣华富贵,你好好想想,莫要一时冲动,误了自己的前程。”
朱允熥说道。
“皇爷爷,孙儿对傅小姐的情意发自真心,不想有负于她,至于恢复吴王爵位,孙儿相信以后建功立业的机会还有很多,此次也不争这一次!还望皇爷爷成全孙儿。”
朱元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倒是个情种,你二哥这次在高丽、李国的表现实在是非常拉垮,咱心里清楚得很,群臣也大多属意于你。然而为了不落人口实,咱还是想给允文一次机会,你对此有何看法?”
朱允熥说道。
“皇爷爷既然早有决断,孙儿又岂能置喙?一切但凭皇爷爷做主。孙儿相信皇爷爷的安排定有深意,定是为了我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
朱元璋似乎在考量朱允熥这番话的真心程度。
“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朕就破例允许你纳傅小姐为侧妃。不过你想恢复吴王的爵位,还需要另行立功的机会。你可心服?”
朱允熥恭恭敬敬地说。
“孙儿心服口服,谢皇爷爷隆恩!孙儿定当不负皇爷爷的期望,日后必为大明鞠躬尽瘁!”
朱元璋神色稍缓。
“朱允熥,你可以暂时不用回封地,继续住在东宫,但切不可再行鲁莽之事,要谨言慎行。”
为了显示公平,朱元璋马上又传下一道旨意,让朱允炆也暂时留在东宫居住。
朱允熥心中虽不知朱元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只能恭敬谢恩,然后缓缓退下。
接到朱元璋的圣旨,朱允炆简直喜出望外,兴奋得手舞足蹈。
不久,就有人前来汇报。
“殿下,外面有许多朝廷上的先生们来拜见您,您意下如何?”
朱允炆满脸欣喜说道。
“孤隐忍这些年,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传令下去,在东宫大排筵宴,宽带那些先生们!让他们都知道,孤如今可是圣心所重!”
而此时的朱允熥正在东宫的另一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正式迎娶傅柔嘉为他的侧妃。
突然听到朱允炆那边正在宴请文官的喧闹声,朱允熥只是置之一笑。
“既然他喜欢演戏,就让他演去吧,美人相招,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暂时不必理会那些烦心事!”
在温暖的烛光下,盖头的红绸被轻轻挑了下来,傅柔嘉那张娇艳如花的脸庞展露无遗。
她满脸娇羞,美目流转,含情脉脉地看着朱允熥,半推半就的投入朱允熥的怀抱。
“三郎,臣妾终于成了你的人了!”
朱允熥紧紧拥抱着傅柔嘉,轻声说道。
“柔嘉,我定会好好待你,此生绝不负你。”
不久之后,朝野上下突然流传出了一个歌谣。
“大国小鲜为公允,小火慢攻名曰炆。一朝可做神器主,宇宙安宁万世勋!”
朱允熥听闻此歌谣,问道。
“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这种狗屁不通的东西,就真的有人来传唱,也太拉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