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小黑子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
苏蒙尘不过十七岁,二十四岁前能入凝神境,都是天之骄子了,他要是十七凝神,早就被当成天才供起来了!
也许是有机缘,或者跟自己一样,体魄扎实,才学会的吧!
看样子他的境界不必自己差!
难怪之前修炼儒家功法,八年还是炼精二重,九卿世家嫡子血脉,再废也不可能是这样啊。
肯定是精力没用在儒家功法上,偷偷修炼了兵家功法吧!
至于苏家为什么把他抛弃!?
黑子就算再憨,也知道世间多欺骗局。
常听自己父亲说起苏奉常坏话,怕是个阴险的家伙。
明面上扶持能力略强的长子,让人们忽略掉天赋异禀的次子,将来哪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搞一波大的!
真是阴险之人啊,苏奉常!
想到这里,黑子有些怜悯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苏蒙恩。
可怜的家伙,被弟弟和父亲玩弄在股掌之间!
当再抬头看向苏蒙尘,自己不得不正视这家伙了,因为他,似乎并不比自己天赋差!
经过一番波折,让小黑子血压下降很多,想到这是在宋国国都,不得随意出手伤人,情绪也稳定下来。
理智!
只是打了一拳先把自己人打了,若是就此罢手,属实有些丢脸。
好在这时周围其他客官有眼力价,一个身穿白色绸缎长袍,脸上带着温煦笑容,手中摇曳折扇的青年站了出来,拦在二人之间。
“南宫贤弟,苏贤弟且莫动手,今日大家都是来听玲珑姑娘唱曲的,贸然动手岂不是施了文雅,还望二位卖傅某一个面子,稍安勿躁。”
这公子哥一番说辞,倒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只是此人的父亲与他父亲关系不和,两人年少时关系受父亲影响,也不咋地。
罢了罢了,各给台阶就下吧,人不能太得寸进尺!
小黑子冷哼一声,甩甩衣袖,坐回自己的位置。
“既然傅兄这么说了,我便卖你一个面子是了!”
说完,又面色冷峻地对苏蒙尘道:
“哼,这是晚春楼的玲珑曲会,乃大雅之堂,我不愿与你这不学无术家伙一般见识!”
苏蒙恩见自己弟弟没能挨打,自己还白挨了一拳,苏蒙恩心中气极,可小黑子和傅工资都是贵人,他们说话了自己也不好再教唆什么,愤恨地站起身回到自己座位上,路过弟弟身边时恶狠狠瞪上一眼,仿佛再说“你小子给我等着”!
他的眼神毫无杀伤力,倒是那愤怒和委屈的情绪,又给苏蒙尘增加些许修炼点。
劝架之人苏蒙尘认识,此人名叫傅凌,乃是当朝丞相家的公子,无论修炼还是才情,在青年一代中均名列前茅。
或许正是这样的原因,他也被道家宋尹学派的巨子收为弟子。
苏蒙尘朝傅凌抱了抱拳,稍作示意,对方微笑着点头简单回应。
“苏兄,你刚刚可真勇,移形换影……不对,那叫李代桃僵,从哪学来的,好帅啊!”
刚才一直不敢说话的高亭拍拍身上的土,凑上来,朝苏蒙尘竖了个大拇指。
刚刚苏蒙恩这个肉垫在,他并没有收到太大冲击,只是被撞得摔了一跤。
苏蒙尘淡淡一笑:“此乃秘密,对了,那个小黑子,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
高亭闻言嘴角一阵抽搐:
“我的哥,你都不知道他是谁就往哪怼!?”
苏蒙尘:……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怪怪的。
“苏兄,刚刚那人可是太尉家的公子南宫隼,是当朝皇后娘娘的弟弟。”
南宫家人!?
刚刚听到傅凌说什么“南宫贤弟”的时候,他下意识没有往太尉那一支想。
宋国姓南宫的很多,比如三百年前就有一位叫南宫长万的名将,他发起叛乱刺杀了当时还没称帝的宋闵公,算是叛将,最后被灭三族了。
虽然那一支早就灭门了,旁支还是存留下来,因为家里世代为兵家,天赋有好,很多支南宫氏都有世袭罔替的官职。
没想到这小黑子居然是太尉的儿子,陛下的小舅子,怪不得能被苏蒙恩礼遇。
四大花魁有唱曲的,有跳舞的,有弹琴的,几人表演罢了,紗幕后才显现出一道曼妙的身影,将戏台下众人的目光戏曲,之前发生的小插曲似乎都被抛之脑后。
动人的弦声娓娓而来,如仙音袅袅,撩人心弦。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猃狁之故。”
“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
“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
“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
女子的声音清脆而婉转,用宋调的曲乐将《诗经•小雅》名篇《采薇》唱出,一曲罢了,再场众人无不鼓掌叫好。
“好听,甚是好听,不愧是玲珑姑娘!”
“歌声宛转悠扬,真乃佳曲、佳作、佳人啊!”
“是啊是啊,人言玲珑曲会入场费颇多,我倒觉得物超所值!”
台下观众纷纷不吝称赞,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这些夸赞声虽然夹杂着一些彩虹屁,却也大多是实话。
苏蒙尘前世听个不少古风歌,用诗经、乐府诗改编比比皆是,比起玲珑姑娘唱出的宋国古韵,终究是差上许多。
哪怕是不通韵律的他,也能吃出细糠的美妙。
几十两银子不可能只听一曲,不多停歇,几息过后,玲珑姑娘又开始下一曲。
黄鸟黄鸟,无集于榖,无啄我粟。
此邦之人,不我肯谷。
………
又是由一篇选自《诗经•小雅》的篇章,经这位玲珑姑娘歌喉唱出,让众人无不沉醉。
“好!好!好!”小黑子南宫隼站起身来,猛地鼓掌,奈何他是兵家子弟,文化方面不甚拿手,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个好词,来形容一下到底好在哪里。
南宫隼一眼便瞥到一旁憋笑的苏蒙尘,心中气极,又想到自己因为这小子,打了请自己听曲的苏蒙恩一拳,心中过意不去。
不光是为自己找场子,更要给苏蒙恩找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