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明决摇摇头。
“长生不代表能跟整个宇宙抗衡。”
“也无法跟天道抗衡。”
他眼底多了追思。
“当初灵力时代，那么多天之骄子为了宝物厮杀，为了统治者的位置而厮杀，将这个世界弄得一团乱。”
“你现在看到这些隐世的修行者，不是他们是那个时代的胜利者，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参与到统治者的争夺当中，他们明哲保身，才保住了整个家族。”
“作为其中存在时间最久的我来说，能活下来，也并非是我多厉害，只是因为我受了天道的命，来制衡这个世界而已。”
老三一愣：“什么叫制衡这个世界？”
末法时代，所有人斗得厉害，人族死伤无数，全都变成了恶灵。
世间没有一处地方能够收容他们。
这个时候，天道想将这些恶灵全部诛杀。
可这些恶灵没了，人世间又还剩多少人呢？
人的贪念永无止境，重新捏一批人出来，最后也会得到一样的结果。
所以这个时候，能力处在最顶端那个圈子的帝明决站了出来。
他承诺天道，会给他们一个栖息之所，也能让人间自我发展。
他断了一条胳膊，将其在地底转化成了万里府邸，容纳恶灵在里面自由行走，但也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对其进行镇压。
而同他的实力最接近的，有一位女性。
这位女性见他付出如此之多，觉得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于是运用自己的能力，摧毁了灵脉，强行将这个世界变成了末法时代。
但龙脉乃是天道应允的产物，将它拔除，也相当于跟天道作对。
她受到了天道惩罚，进行永世轮回，每次结局都是惨淡收场。
而帝明决，则是在时代的洪流当中，见证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悲伤。
他们并不相识，只是在对抗天道的当天曾有过一面之缘。
但在余生，帝明决却只能看见她的影子。
他每一世都默默的守护着她。
直到这次的时空逆流发生，他终于出现。
“这么多人的牺牲和付出，不是为了让像你这样的人，实现一己私欲用的。”
老三手里的灵力已经化成了拳头大小，漂浮在天空。
他听到这个故事内心很震惊，但更多的还是不屑。
“镇压恶灵，再毁去灵根，你以为这是对世间最好的办法？别自以为是了，正是这样的行为，才让世间的等级差距越来越明显，你知道之前的我过着怎样的日子吗？”
他使劲挣脱绳索，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黄金状的东西。
那是一个佛头。
“张家从来就不是什么农民，他们都是一群强盗，为了得到力量的强盗！”
“他们处心积虑地想要得到佛头，就是为了从它的身上获取力量，拥有了这个能主宰世界的力量，他们就能成为新时代的王者！”
“所以张家的每一个儿子，都被从小灌输要觉醒力量才配当张家的儿子。”
“你父亲，张天钦，他因为佛头觉醒了力量，被父亲当成了张家的唯一继承人，也是他承认的唯一血脉！”
“这么多年，除了他以外的人，没有在张家得到一点优待！”
“就算我也是母亲的儿子，也分不到张家的一点东西！”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佛头，还有很多获取力量的手段。”
“那些隐世家族，那些隐士门派，他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他也不知道我成了天机阁的弟子，更不知道我深受器重，将天机阁的掌门位置给了我。”
“你的母亲，我的师妹，也是受到了我的命令拿到了佛头，要拿到天机阁来销毁，可是谁知道她那么傻，竟然对张天钦产生了感情！”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只能亲自出马要了他们的性命。”
“我本以为只要杀了他们，取回佛头，事情就能结束，可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他目光悲戚，手中的光球开始往佛头里面输送灵力。
“这个不幸的东西，竟然选中了我啊！”
“儿时我那么努力想让它承认我，结果在我杀了张天钦的时候，它就认我当主人了，你们说，讽不讽刺？”
明明他在笑，目光却那么的悲伤。
直到佛头吸收了灵力开始跟他融为一体的之后，他的悲伤多了几分悲悯的意思，还真有几分神性。
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那么自私自利。
“在不知道的角落里，还有多少人像我一样被这样的能力困住呢？”
“我不忍心，也不敢想，所以，我要杜绝这样的情况发生，我要让所有的灵力都为我所用，我要创造出一个新的规则，这样，就没有人会被这所谓的灵力给伤害了！”
他带着诡异的笑容慢悠悠地往两人的方向走，那个温柔的模样，像是在说宋枝瑶两人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全程听完事情经过的宋枝瑶，默默地站在了帝明决面前。
他眼神晦涩道：“我活了上万年了，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不是不能违抗天道吗？那个佛头，如果我没猜错，是没被毁掉的灵根吧，不然不会跟灵力产生那么强烈的反应。”
帝明决震惊于宋枝瑶的聪明，却更震惊于她的态度。
“你如今灵力有限，跟他对上，没有胜算。”
宋枝瑶点了点头，“那你就想个有胜算的办法，我给你拖一会儿，如果不幸离世，你就给我在恶灵区安排个一官半职的。”
“镇压了那么多恶灵，是皇帝制吧。”
这句话是陈述句。
在天机阁学习的时候就听说过酆都大帝的名号。
当时她还想说这么一个现世还留存的人，到底强到什么程度。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那个不着调的帝明决。
她突然想到了他的那张卡。
“钱你去找张风月要吧。”
宋枝瑶手上捏了法诀，将奇门遁甲结合了八阵图的方位，又祭出了自己浑身符箓，奔着老三冲了过去。
帝明决看着一身金光却面色坚毅的人，无奈却宠溺地叹了口气。
“还是老样子，做什么事都喜欢冲在前头。”
也还是老样子，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他可不是在跟老三讲什么历史，而是在跟宋枝瑶说，他这场接近了万年的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