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麗的家是挨著國道線的,8公裏的路要走7公裏的國道線,剩下一公裏是走一段山路,雖然算不上陡,但是會走一截墳場。
特別多的墳包,臨近清明或者七月半的時候掛滿了白色的長條紙帶,黃色的紙錢,還有蠟。
妍姝的皮鞋第一次跨進墳場的時候,就被兩塊花崗岩的碎石塊卡住了。
她嚇得大叫了一聲。
“怎麽了?”阿麗趕緊跑過去。
妍姝指了指腳下,阿麗蹲下去把她的鞋子扯了出來,然後對著那塊兒霹靂吧啦的念了一段。
妍姝問:“你這是在幹嘛?”
“我外婆說走這種路,說不定會遇上什麽髒東西,如果感覺不對勁你就罵它,隻要比它們凶。它們就不能招惹我們了,冬天去學校天還沒亮時,我一個人走這條路我就喜歡大聲唱歌,所以我從來沒有遇到什麽怪事。”
妍姝說:“你外婆真好,我外婆她從來不給我講這些,我們幾乎不怎麽交流。”
阿麗想起了她外婆脖頸上的絲巾,好像也能明白,她點了點頭。
兩個人手拉手的往家方向去了,快到的時候。阿麗指著兩幢瓦房:“這是我外婆和我爸家。”
手指指著正前方這幢,“這是我外婆家。”移了移,指著後麵一幢,“那是我爸家。”
妍姝點了點頭,等著她的後半句話。
“我親媽在我出身三個月的時候就死了,我爸後來討了第二個老婆。我們相處的不是特別好,我是在我外婆家住一天,我爸家住一天。”
妍姝明白了:“今天你去你爸家住,然後我在你外婆這裏等你?”
阿麗點點頭:“在我外婆家吃飯,然後睡覺的時候我下來接你上去,可以嗎?”
妍姝笑了笑:“好啊。”
阿麗的外婆一個人住,老伴早走了。
她四十幾歲,有點跛腳,兩腿風濕特別嚴重,一到快要下雨的天氣就開始痛,說是比天氣預報都準。妍姝去,她特別高興,拉著妍姝說東說西。那天妍姝才知道,家裏人其實不願意阿麗去上學的,覺得“女孩兒讀那麽多書也沒有用,反正都要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