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对于这场尚未揭开全帷幕的博弈背后,隐藏着更为复杂且激动人心的剧情发展感到隐隐的好奇。
“可是……”站在其身后的随从想要继续发表意见,然而迎面而来的却是来自自家主人那仿佛能洞察一切般锐利而又不失威严的目光,立刻让他将剩下的话语尽数吞回了肚子里。
“属下明白,爷。”
说罢,“咱们走吧,”那位气势逼人的男子毫不犹豫地端起面前精致小巧的青花瓷茶盏,一仰头便将剩余未品完之甘露尽皆吞入喉中,“前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我们去完成呢!”
语气虽依旧保持着平缓,但却能够让人感受到话语背后所携带的那种紧迫感与使命感。
“遵命,”身旁的手下一字一句地回应道,显然已经完全领会到了主人此时此刻的心态与决心。
最后再转过头来朝向许安他们刚才消失的方向投去了最后一瞥,在那幽深如夜色般的双眸中闪过了几不可察的情感波动之后,此人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地起身离开。
只留下桌上一盏尚未完全冷却下来的香茗及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作为给茶楼老板支付的费用,无声却又明确地告知了后者:
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交易。
谢绝了大壮一家热情的邀约,许安牵着妹妹二妞的小手,穿过村子里蜿蜒曲折的小路,回到那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院。
这院子虽然不大,却显得温馨而整洁,篱笆围成的院子里种着几株开得正旺的野花,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归来。
一进屋门,许安先将手中的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随后转身走向后墙角堆放整齐的柴火垛旁。
他熟练地捡拾起一些干透了的树枝,放在土炕旁边特意留出来的小口内。
点燃后不紧不慢地扇动着那缕细弱但温暖人心的火苗,直到确认火焰稳定燃烧才满意地点点头。
此时正是秋凉时节,夜晚来临之际,让炕提前热乎起来,待晚上入睡前就能拥有一夜温暖舒适。
与此同时,二妞则钻进了厨房忙碌起来。
只见她先是从柜子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用来发面的大盆,倒上面粉加水,用尽全力反复揉搓直至面团表面光滑细腻。
然后将其置于温暖之处盖好,静静等待发酵过程发生化学反应所带来的奇妙变化。
接着,她开始处理刚刚从集市上购买回来的新鲜猪肉,一刀刀用力而又不失灵巧地切成小丁,加入调料均匀搅拌制成美味诱人的肉馅。
“哥,咱们今天吃猪肉大葱馅儿还是白菜猪肉馅儿的包子?”
站在灶台边专心准备食材的女孩抬起头询问道。
“你决定吧,吃什么我都行。”
对于食物,许安并没有特别偏好,再加上无论是哪种搭配,只要是有肉有爱意包裹其中,都能让疲惫的灵魂得到极大慰藉。
考虑到家里存货情况及后续几天饮食安排,“这样好了,我去切半棵小白菜剁碎了混进去,这样的话咱们不仅今晚能够吃得丰盛些,而且剩下的部分还可以保存下来留到明天早上当作早餐食用。”
二妞笑着说道,眼底闪烁着对未来充满希望和喜悦的光芒——毕竟这是母女俩离世之后第一次独立承担整个家日常生活照料任务,并且是首次尝试亲手制作主食给哥哥品尝,内心既紧张又兴奋。
当最后一笼热腾腾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白胖包子从笼屉里端出时,外面天空中已渐渐被深邃夜幕所吞噬,只剩下依稀可见的最后几分天光。
兄妹俩借着即将完全隐没的地平线残存微亮坐在一起享受劳动果实。
然而就在这个温馨幸福时刻,突然记起什么似的拍了下自己脑门:
“糟糕!居然忘记买照明所需工具——煤油灯具以及足够长时间燃烧使用的**燃料……”
对此许安并未表现出太多沮丧情绪,反倒是安慰起对面同样略感尴尬与愧疚的小丫头:
“没关系啦,以后每天我们就提早结束一天工作,在天黑前解决晚餐问题再按时休息好了。”
他的话语如同温柔春风般抚慰着妹妹不安的心灵,两人相视一笑,继续享用眼前美味可口的食物,暂时将烦恼抛之脑后。
“还有啥要买的,记起来等咱们以后上镇上一块儿买。”
许安边说边点头,心中却有些无奈。
在这个偏远的小村庄里,买东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只能暂时把这个念想搁置在心里。
“哥哥你忘了?有货郎杨会来咱们村里卖这些东西的,就是不知道他啥时候会过来。”
二妞皱着眉头,苦恼地说道,“上次他还答应带来一些需要手工制作的小物件,放在咱们村里人的手里加工呢。
我也报了名的。
不过这都两个多月了,咋还没过来?”
许安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般地回忆起那位熟悉的人物:
“货郎杨不是一个月来咱村里一回吗?咋还没来?你报了啥名?是做什么手工?”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位年逾五十的单身老鳏夫的形象——货郎杨。
这个人没有儿女照顾,独自一人靠着走街串巷卖些生活用品维持生计。
由于他性格和善又十分喜爱孩子,整个十里八乡的小朋友们,包括许安在内,都没少去他那里讨糖豆吃,那些五颜六色的甜品给孩子们带来了无数欢乐时刻。
想到这里,许安不由得笑了,但随即又感到惋惜,因为货郎杨的到来不仅为村民们解决了购买日用品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在这个信息闭塞、娱乐匮乏的地方,他的出现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窗口,连接着外面更加广阔的世界。
如果真如二妞所说那样久未见面,那可能意味着老人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身体状况不佳。
“希望他一切安好”,许安心底默默祈祷着。
“就是上次他卖的那种头上戴的绢花,”二妞边说边比划着那些精巧的花朵,“他说有人要大量购进,但他自己没有足够的现货,只找到一些未完成的半成品。
他打算让咱们村里一些女红手艺不错的妇女帮忙一起完成这些订单。
那天我也给他展示了我的手艺,还特别挑选了一些最难的手法给他看,没想到他还真满意了,当场同意交给我来做。”
许安皱了皱眉,想了想道:
“可能人家上家不要货了,他也觉得不好意思再来通知你们取消吧?”
“应该不会这样吧?”
二妞的声音有些不确定起来,显然她也曾经这么担心过,但她接着说道:
“上次货郎杨来的时候可是亲口说了他已经收下了对方订金呢!而且我看见他当时的笑容,感觉应该是挺稳当的事啊!”
听到这儿,许安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也就剩下最后一个可能性了吧——货郎杨可能真的生病了。
要知道咱们不用太过着急这批货物的销售问题。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原因导致违约行为发生的话,那只能解释为他的健康状况不允许他在规定的时间前来取货了。”
想到这里,二妞点了点头,心中对那位老顾客多了一分理解和同情。
“嗯,这确实是唯一合情合理的解释了。
平时那个小货郎待人接物都很讲诚信,在生意上从未有过食言之举。
哎……原本还以为这次可以赚点小钱减轻下你的压力呢,谁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
她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失望,但更多的则是对家人深深的关心。
“别想这么多了,就算是你啥都不做,哥也会努力让你吃得饱饱的,穿得暖暖的。
你看,这秋天已经到了,咱们的小院里满是落叶,天气也渐渐凉了起来。
我就是想让你过得舒服一些,不为别的,就为了我们兄妹俩有个温暖的家。
还是说说咱这被子咋弄吧!依着我说交给全柱婶儿帮忙套上就行呗,非得要回来自己弄。”
许安说着,眼中带着温柔和无奈。
他看着二妞认真的表情,心里明白她总是那么倔强。
“哥,你那天没听到全柱婶说,过了秋就让铁犁叔的对象进门啊?全柱婶当时一脸兴奋的样子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家里几口人到时都要穿新衣,还有结婚时用到的那些被褥,都要全柱婶和燕子两个人做呢!全柱婶一个人忙不过来,燕子还要上学,时间本就紧张,更何况还有别的杂七杂八的事儿等着她们去做。
咱们再把这事儿往她们身上一加,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二妞嗔怪地看着哥哥,眼中闪过怜惜,“再说只不过是做两床被子罢了,我觉得我还是能行的!”
“呵呵,我不是怕你人小,做不动这么大的针线么?”
被妹妹这么一说,许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脸微微发热,还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窘迫。
他心里清楚,二妞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做事一向认真,从来不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