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做起来,眼神还是依然懵懵懂懂的,青鸾蹲在脚凳上,给她喂茶,一般轻轻拂着她的后背。
“公主可是在后怕昨日的大火?奴婢今日才后知后觉,想着公主当时可能就在船舱,真是后怕。”
长宁公主并没有后怕,她是看见着火,立即就跳了海的,只是这会儿还没清醒。
见长宁没说话,秋桃揉捏着公主的肩膀,说道,“今日奴婢听他们说顾将军瞧见船舱着了火,不顾一切就冲进大火里要救公主,奴婢日后再不怕顾将军了。”
秋桃以前最不喜这位冷面将军了。
“顾寒冲进火里救我?”长宁公主疑惑的皱了皱眉。
“是呀,今日嬷嬷们都在说,顾将军果然是咱们大盛的倾国小将军,忠肝义胆,勇气可嘉!”
“公主,护卫们也在说呢,那么大的火,抚远将军连犹豫一下都没有,一个人就冲进船舱了,杜都尉拽都拽不住。”
“是啊,白护卫说将军眼睛都红了,拿剑生生把公主居住的舱门给劈开的!”
小丫头们把自己听说的绘声绘色的说给公主听。
后面的话,长宁公主没听见,只听到顾寒闯进大火里救她,她能想象出顾寒疯了一般的样子,为了她不要命的闯进大火。
她微微皱了皱眉,心里像被人揪了一下。
婢女们又说着其他的玩笑话,长宁摇了摇头,想着估计是昨日太累了,刚刚又吹了海风的缘故。
午觉睡多了,晚间便不困,长宁公主叫青鸾拿了麻将,又叫了青萝,四个人在屋子里玩至丑时过半,兴致依旧高涨。
还是掌事的吕嬷嬷过来看到灯来亮着,斥了小丫头们几句,又劝了公主几句才恋恋不舍的就寝。
吕嬷嬷安置好了长宁公主,像小时候那般,拍了许久,见公主睡实了才走出去。
第二日晌午长宁才醒来,之后吃了点瘦肉粥、茭白炖鸡、笋炖火腿排骨汤、腊肉饭团、葱花小卷。
下午又开始与婢女们玩麻将,直到深夜,吕嬷嬷又来呻斥了婢女们几句。
之后依旧轻拍着长宁公主入睡,而今天长宁却睡不着了。
她在吕嬷嬷走出去的一刹那,坐了起来,朝大海中航行的船只望去。
子时开始赦耶使臣的船开始加速行驶,其余船只慢行,现在已然看不到使臣们的船只了。
须臾,她起身唤了青鸾,命她去叫了白云峰,杜行潇,顾寒几人到甲板上等她。
虽然这个时间大家都睡下了,可是来得却很快,长宁公主身着一袭湖蓝色锦缎团花绫裙,裙摆垂落间如波光粼粼。
外披一件狐毛的绒领披风,狐狸毛的围在领口边温暖而柔软,隐隐泛着银光,与她肌肤的雪白融为一体。
纤尘不染的面容透着几分寒意,红唇轻抿间,似梅花初绽,带着一抹惊心动魄的绝美。
船上的长明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映在她精致的容颜上,白皙如瓷,莹润发光。
她轻启红唇,声音如清泉:“叫你们都过来看看,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东西兴许用不上,但若要用,你们得清楚它的威力,更要知晓如何避免伤了自己。”
说罢,她从袖中取出一颗陶泥封住的圆球,大小不过盈盈一握。珠身并不光滑,却隐隐透着一股威严。
“你们看好了。”长宁微微一笑,眼中寒星般的光芒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她走到护栏旁,纤细的手臂一扬,另一手拉开圆珠顶部的细绳,动作优雅而果断,犹如舞剑的开势。
然后,她毫不迟疑地将那珠子抛向夜海。
珠子落入海面的瞬间——“轰!”的一声巨响撕裂了寂静的夜空,海面骤然腾起一小团火光。
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水雾如千万颗明珠在火光中散射,映得夜空宛如白昼。
顾寒站在一旁,面色瞬间一凝,原本微蹙的眉宇因震惊而挑起。
上次在滨州那颗可没有如此大的威力。
那双如寒潭般深沉的眼眸死死盯着渐熄的海面,神情中透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担忧。
真不知道她还能折腾出什么,看着公主傲然站立在甲板上像个小孔雀似的。
随后,像是想通了一般,顾寒骄傲又宠溺的笑着看向小公主。
白云峰更是震惊的半天张着嘴不动,片刻才开口,语气慌乱:“这是什么?”
杜行潇倒吸了一口冷气,脚下不由地退了一步,“公主,这东西……是火药?可这一颗小小的珠子,竟有这等威力?”
又看了看他表兄那副样子,公主制的珠子,他跟着骄傲个什么?
长宁公主轻轻拍了拍披风上的水珠,动作闲适如同只是尝试了个不起眼的小玩具,脸上洋溢着纯真的微笑。
她抬眸看了顾寒一眼,语调清淡:“这是前朝工匠偶然发明的,威力极大,但易伤己。这东西若用得其所,可守一方平安;若误用,则如那海浪,会反噬自身。”
顾寒没有答话,目光从公主的脸上掠过,眸光溢彩般闪烁。
嘴角微微上扬,听着她跟他俩撒谎,很好玩似的。
白云峰看傻了眼,之前就觉得这公主乃人中龙凤,现在更是不同凡响,“殿下心思缜密,谋划深远,属下……佩服。”
“佩服什么?不过是防人之心罢了。”长宁随意一笑,眼神清澈见底。
杜行潇闻言,忽然勾唇一笑,却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敬畏:“公主这珠子,何止是防人,攻击也是绝好的帮手。”
长宁公主淡淡说道:“不过是我等自保的手段罢了。”
白云峰咽了口唾沫,勉强挤出一句:“殿下,这珠子有名字吗?咱们还有多少颗?莫不是……”
“这小的叫火雷弹,还有一种大颗的名唤长宁雷,也不多,几十颗而已。”长宁斜睨了他一眼,笑容明媚,“今日天明之后,我会命人分你们三人各十颗,你们再去自行分配,咱们不知赦耶是何情形,就当是自保吧。”
“另外,杜都尉,登岛之后,你瞧了想瞧的,还是尽快离去,毕竟你不是送嫁官员,还要早日回都护府复命。”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纤细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灯影深处,只余下披风边缘一抹银光在微微晃动。
“有了这个,咱们还登岛干嘛,直接投上它几十枚,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夺岛岂不快哉?”杜行潇挠了挠头,疑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