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角还在犹豫。
徐莺儿贴近她,**地看着她,“那个男人刚才可是想把责任全部推在你身上,想让你啊!”
是啊。
**也是死,给王爷下药也是死,都是她做的,地狱路上未免太孤单了。
她最后看着何暮山,期待他能说点什么。
何暮山只有哀求,哀求她看在这么多年情分,反正妙角都要死,不如让她一个人死!
丫鬟眼眸灰暗,纤细脆弱的脖颈看向门外阳光明媚的湛蓝天空,光打在她的脸上,漂亮极了,她今年才二十二。
下一刻。
妙角毫不犹豫指认道,“他,都是何暮山,白侧室发现我们**,用这个作为把柄威胁我们给王爷下毒。”
“白羽音多次像何暮山勒索,他被逼的没有办法,那天……所有人都去前院,我们心一狠,干脆回到兮鹊苑,将白羽音杀了!挂在房梁上!”
“我们再混在人群中过去。”
“杀白羽音是我们,但王爷的毒真的不是我们下的!”
妙角说完。
她真切地看向徐莺儿。
徐莺儿却似笑非笑看着柳依依。
她鼓掌。
“白羽侧室离奇自缢的谜题解开了。楚昭王妃三言两句真是好本事啊!”
柳依依睫毛翘起,她认为这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都是运气心里没底,但面上故作骄傲。
“自然!”
手腕遭箫景戎拍了一下,叫她别得瑟。
柳依依反手捏捏。
不许拍她。
这点手腕上的小动作让真正默默无闻在旁边刺激潜伏的臣墨闻看到了。
他再次感叹,感情真好。
京城的雪再次变大,一大块乌云飘过来笼罩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大厅外,墙角种有梅花,是早梅,嶙峋的枝干陡峭剩一朵在枝头绽放,摇摇欲坠。
风呼啸过。
阴影中,唯一的残花落下。
徐莺儿最后开口,“王妃,妾身要的是那日到底是谁给箫明崇下毒!”
她双手拍上桌子,重重砸下!
冷风吹得头疼,她讨厌冬天!
“告诉我,告诉我!”
“黄泉路上,我们一块相伴,一定会很开心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仰头痴狂地大笑,笑到眼泪冒出,笑到面前那张描绘无间地狱的屏风,层层叠叠的鬼手沾上血迹。
此刻真的恍若置身阴曹地府。
柳依依知道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她食指反摸到箫景戎手腕,轻轻敲击。
箫景戎和她意见相同。
男人心口颤动,贴在她身侧,鼻尖气息吹动纱层,打在少女侧颊。
“随便指认一个。”
柳依依补上后半句,“徐莺儿靠近,我们就动手。”
两人视线交汇,达成一致。
一人淡漠、一人跳脱,但眼底的东西是一致的。
“等等,”清朗如春日小溪的嗓音加入,臣墨闻凑近齐声道,“微臣有一计。”
柳依依和箫景戎都被吓了一跳,心口猛跳,后知后觉想起来,他们这还有个臣墨闻在。
柳依依心虚瞧人,糟糕啊。
完全把臣大人抛在脑后了。
箫景戎则完全相反,还觉得臣墨闻烦。
计策,他暂且愿意一听。
“说。”
臣墨闻桃花眼带笑,粉嫩的薄唇轻启,相当恶毒,“王妃要随意指认一个,不如指认是她母亲,怜织。”
箫景戎立即微微拧眉,不行,还嫌给徐莺儿的刺激不够大吗?
柳依依也不赞同。
但臣墨闻表达自己观点,“自打我们进来,徐莺儿说想知道谁给白鹤王下毒后,瞧见了吗?”
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梳妇人发髻的女子颤颤巍巍靠在柱子上,双手虚虚扣在一起,不断舔嘴唇,呼吸急促。
柳依依反驳,“也可能是徐莺儿这番作为,箫明崇不死还好,死了。谋害当朝王爷,徐莺儿整个母族都要抄家斩首。”
“她当然怕。”
“那她更应该极力阻止女儿,感到愤怒,而不是这样的……心虚。”
“况且,若是徐莺儿真的被刺激了,失控之下,只要往这边走想杀了王妃,我们都有机会!”
最后一句话硬控剩下两人半分钟。
臣墨闻看人相面有一手,靠这个他做到从三品的大理寺卿。
柳依依垂落睫毛。
忍不住再观察怜织。怜织见她目光扫过,抽搐般躲藏。
是,不太对。
柳依依稍稍扭头,和箫景戎对视一眼。可以采用臣墨闻的计策。
总之不会再差了。
男人有力的手指划过她的手腕,“万事小心。”
少女点头。
风雪变大,门口沉重的门缝被吹开更多,院中那朵梅花残落的枯瓣被吹开。
带着最后一丝香气飘向远方。
柳依依重新看回,用力揉搓额头,神情非常难受的徐莺儿。
她耳后狰狞的伤疤,出现了泛红发痒的迹象。
少女心惊,发间簪子晃动。
徐莺儿缓缓上前,但保持在一个靠近又不是很近的距离。
“楚昭王妃,你若是不知道,那就要苦了妾身夫君了,也不知道他还能再选错几次。”
木桌上,箫明崇脸色铁青又惨白。
他本身就只穿了一条足裤,冷风带走他体表的温度,捅开的六个洞已经不流血了,只能感觉到无尽的冷。
柳依依指尖掐住掌心,兀得。
她也笑。
得意扬扬地笑一声,“若我知道那夜下毒之人是谁呢?”
“谁!”徐莺儿果然异常激动。
美目警惕地盯着她,尖锐的指甲想扑上来,又狐疑地站在原地。
“当时的厨娘、伺候的下人、抢救的医师全都被赐死了,你怎么可能知道是谁!”
她也知道希望渺茫。
今日,徐莺儿根本没想过知道谁下毒,她就是要所有人都捅箫明崇一刀,然后大家一起风风光光地上路!
“你凑近些,妾身告诉你。”
柳依依**她。
徐莺儿无法拒绝,这是她半生痛苦的开端,是她三年地狱生涯的门票!
她要知道是谁诬陷的她,是谁让她被人人唾弃,在王府被折磨驯养,活得生不如死!
她恨!
她要杀了那个人,即便只有尸体也要挖出来挫骨扬灰!
名为理智的弦岌岌可危,吊在女子面前,她拂过侧髻,咬唇道,“你就这么说。”
“可妾身只想告诉你一个人。”
柳依依再次尝试。
猫眼中全然是狡猾和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