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能行!
箫策前些年战后,潇洒精瘦的身体,被这两年当皇帝喂地稍稍发福。
但还是很好看。
他的好看和箫景戎非常男人的硬帅不一样,而是更加儒雅。
箫策让宫女给他揉按头部。
舒服地靠在后面,太后在青山书院办登阁会,他已经落了一程,那就只能祭神,让山下的学子有幸看到他叩拜龙神,知道谁才是坐在皇位上,能给他们前程的人!
至于什么……国库,水患?
日后加大赋税力度,水患没影的事情,他这个九皇弟就是太谨慎了!
看不出来这个时候祭神才是大事吗?!
“皇兄,但……”
箫景戎捏住袖子,端坐在下方语气加急。
天子皱眉挥手,“好了好了,朕近日批奏折批多了,乏地头疼。”
“祭神这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不改了。”
他看楚昭王。
自己这个现在不能抛弃的好弟弟,亲自走下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九弟,朕知道你都是关心国事,关心孤这个哥哥,但祈求大景风调雨顺,和水患、国库比起来也很重要。”
“这次去青龙山,朕记得你母妃就在那礼佛,你成亲这么些日子,带着王妃正好去给薛太妃看看。”
箫景戎脸色变了,侧身躲开箫策的动作。
他的母妃在所有人口中都是一道禁忌。
因为她爱先皇爱得痴狂,甚至在生下箫景戎不能受宠的时候,极度厌恶这个孩子,多次想杀了他,将他掐死。
箫景戎命大,在皇宫苟活到十二岁南下。前几年先皇驾崩,箫策上位,薛太妃用悲伤过度,愿常伴古寺青灯,去了青龙山上的皇陵神庙。
男人冷脸,他心口冷意弥漫,他不知道皇兄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好心提醒。
面前,明黄色龙袍加身的箫策无懈可击,故作自然地看着这个九弟。
太监总管暗中擦汗,捏着浮沉低头盯着脚尖。
温和的熏香拦不住冷凝紧张的气氛。
箫景戎可是还带着剑呐。
半晌,楚昭王先退一步,冷声道,“皇兄今日身体不适,臣弟就先行告退。”
“行。”
箫策心中得意,他在箫景戎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慢悠悠道。
“对了,日后政务奏折,九弟还是来皇宫批改。你带回府中,内阁的大臣对此多有不满啊。”
男人宽阔的肩膀停住。
整个人像一把被打磨多年,气息沉稳又濒临爆发的利刃铁剑。
公务可带回王府,不必就呆皇宫这还是箫策登基后给楚昭王独一份的殊荣!
现在却要收回。
箫景戎眼底的寒潭泛起波澜,指腹用力地发紫。
沉声道,“好。”
他真是不知道,皇兄现在到底要如何!
风雪渐大,御花园的池塘却有碧波晃**,清绿色的水面下,红白交杂的锦鲤游动,花园内因为时常打理放着暖炉,冬日中还有牡丹盛开。
箫策登基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御花园下挖空建了一整个地龙。
让冬天即便在室外,也能看到夏日之景。
可谓奢靡万分。
楚昭王穿着墨绣云纹玄色锦袍,路过御花园。
里面几位年轻漂亮的女子正在笑闹着玩。
都是新入宫的秀女。
乍一看数量真不少。
忽然,她们玩丢香包,一枚小巧的香包丢歪了飞向箫景戎这边。
男人皱眉,反手捏住。
后宫的女子们看到是楚昭王纷纷变了脸色,像他掩面行礼,“王爷日安。”
箫景戎摸到满手细腻,里面的香料是产自中原低矮山脉的凤髓香。
一克类比三两黄金!
他看着这个入宫没多久美人,询问,“你是哪家的女子?”
美人侧竖发髻,福身柔弱袅袅道:“妾身是龙武将云大人的妹妹。”
皇宫中有一支队伍负责殿前安全,便是龙武军。
箫景戎眉头拧地更深追问,“现在宫中内务府月例多少。”
美人不敢说谎,“每月白银一百两,其他的姐姐应该更多。”
一百两?
比前朝整整翻了一倍!
这只是个美人,要知道上面还有嫔、妃、贵妃和皇后!
他皇兄疯了不成,要大肆挥霍到什么地步!
御花园的风都是温热。
他心却无比冰凉,男人将香包丢回去,靴子重新踩在回府的路上。
日落,最后一丝天光被深宫吞没。
他忍不住站在高大的宣武门前眺望。
宫道深长,砖红色的宫墙变得灰暗沉积,好像所有的一切无论开头多么情真意切,到了这里,永远会被裹上泥泞沉沦改变。
他狭长凤眼下,多日没休息好长出淡淡的青黑色眼圈。
风雪中,他的锦袍被大雪打湿。
整个人高挑挺拔。
楚昭王从不露怯,他踩在雪中挥手赶走要送伞的宫人。
白雪皑皑,他发顶花白,一步一步踩着宫砖离开。
*
“六!六!六!”
“天灵灵地灵灵,来个六啊!”
楚昭王府的朝露阁。
从前是没人去日日打扫的普通院子。
等王爷成亲之后,王妃来了,这就是王府夜晚最热闹的地方。
因为新来的王妃深夜,不是吃锅子,就是做美食。
前几日,钟伯回来,王府的欺上瞒下的下人被发卖了好一批。
现在换上的都是新买进来的下人。
他们胆子小,怯生生地看着屋里。忍不住幻想,里面是不是在博戏。
新王妃真是奇人,成亲一个月没满,就敢在王府内聚众赌博。
热火朝天的阁楼内,今天箫景戎从皇宫回来,向来守在门口的钟伯没有出现。
他心情更加恶劣。
来到朝露阁又发现这个王妃不好好养病,在赌博?
烛火晃动,里面有两桌,箫景戎透过门内的缝隙,看到钟伯也在里面,而且玩得很开心。
箫景戎的郁火更盛,大步进入。
他推开大门倒要看看他们在里面玩什么!
柳依依乐滋滋,周围嘈杂纷扰,她像个大将军坐在板凳上,看着自己的红色棋子。
下一刻,她手气超棒抛出一个六来!
她严肃庄重地将棋子在木盘上,推出一小格。
其余三人紧张地看着她。
柳依依按住门口的黄色棋子。
只听得一声哀嚎。
少女嘿嘿把其他人的走了大半的飞机送回出生点,玩的当然是她最喜欢的游戏——飞行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