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昼短夜长。
门外雪下得好大,朱墙黛瓦上积起厚厚的雪花,是伸手能把手冻掉的冷,红果子被麻雀吃掉,狰狞干枯的大树上。
现在什么都没有。
幸好周围的篱笆给小院增添了活泼的点缀。
少女坐在门口,看雪。
剩下的几个丫鬟、侍卫陪在她身边,春花担心道,“小姐。”
柳依依可怜无助但能吃。
她情绪没有刚才激昂,转变成为淡淡平静,直视前方。
身后她的卧室内,箫景戎坐在**,隔着帘子和一个女子离得很近。
透过纱帘,显得无端暧昧。
少女坐在冷风里。
她眼底泛起泪光,看着几人,“所以爱真的会消失吗!”
枝头的雪落下,重重砸在地上,散成一片。
三人组派出春花为代表,接住小姐这一波攻击。
咬牙拒绝小姐。
您真的不能再吃冰饮了!
柳依依变成滚筒,在地上疯狂耍赖,“不要嘛,不要嘛,不要嘛!”
“我就想吃冰饮!”
只有冬天才能吃到,用冻住的牛奶削出来,浇上果酱和新鲜水果超级好吃的刨冰!
柳依依可怜巴巴看着春花,哀求道,“就吃一小碗,特别少,特别少。”
她举起四根手指头发誓,“我绝对不会多吃一口,真的很乖的!”
柳依依就像一只流浪猫,看着人类手中的火腿肠,可怜的喵喵叫。
企图用演技勾起愚蠢人类的同情心。
春花在这样的表演中,逐渐被**。
就快要同意。
“不行!王妃尚在病中,你们就是这么纵容她的!”
枣红色的床榻上,箫景戎听着外面的话越说越不对劲,开口制止道。
邪恶小三花的计划胎死腹中。
她愤怒的冲里面叫,“王爷好好诊脉!”
是的,里面的女子就是今天投诚的【大景第一女医师】白梦锦,她手边点燃药香,正在细细给箫景戎诊脉。
柳依依和箫景戎说了这事情之后。
男人立刻让暗卫去清理附近痕迹,然后叫这个女子过来。
白梦锦大面积烧伤,上了药显得更加瘆人。
箫景戎眼神狠辣,“你说本王中了慢性毒药!”
白梦锦虽然害怕,但不卑不亢道,“小女需要给王爷诊脉才能确定!”
然后,两人就开始为期半个时辰的诊脉。
因为白梦锦说是要用药,先激发他体内的毒,然后脉象才会有所改变。
此毒阴狠,一般的医师正常诊脉,根本诊不出来。
半个时辰过去。
耍赖失败的柳依依回到床前。
安静听着,白梦锦嘶哑呛入大量浓烟的喉咙开口。
“王爷,您中毒了。”
“什么毒?”箫景戎被激发毒性,此刻觉得浑身燥热,头痛难忍。
白梦锦赶紧把香熄灭了,换上其他药草。
但箫景戎唇色发红,依然头痛难忍,就像有什么东西砸开他的脑子往里面搅动。
“临落。”白梦锦知道,这毒一旦催发,不让它发作完是不会好的,她这草药也是治标不治本,只能改善一二。
柳依依站在旁边,粉色裙摆上的金边被灯火照得反光,她伸手捏住箫景戎,让他不要再揉自己的额头。
她问道,“临落是什么毒,妾身从未听过。”
没听过是正常的。
若非白梦锦在太医呆过,她也不知道。
这毒很少见,追溯到先皇在世的再前面一个朝代,大内皇宫隐私众多。
有一段时间后宫妃嫔不断意外去世。
死状嘴唇樱红,面容呈现美梦状态,但尸检的仵作和太医生前到死后,如论如何都查不出有什么问题。
好像人就是在梦中睡去一样。
直到后来,才发现是南蛮深谷的一种毒虫的毒素,然后被西域的奇花影藏脉象和表征。
两者相辅相成,相当狠辣。
但在前朝,这种香料已经被禁用,不可能再出现了。
这类毒虫也陷入管控。
查到就是斩首。
前朝再前朝的后宫之毒,重新出现在箫景戎身上,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而且根据脉象。
白梦锦敢断定,“这毒已经出现了五年之久。”
五年,也就是他刚从南蛮战胜回来,有人给他下毒?!
“若是不治,本王还能活多久。”
白梦锦小心翼翼道,“两年。”
两年!
男人怒不可遏。
然后他感到心脏急促,血液在体内不断奔腾。
“王爷,您万万不能生气,这个毒最忌讳极度的喜怒哀乐,而且要作息正常、饮食上也多有注意,小女才能为您慢慢解毒。”
内心知道箫景戎真的很倒霉,但看见箫景戎只能控制脾气重新坐会回**,柳依依就想笑。
这段时间说她不准这个不准那个。
箫景戎自己肯定也没好好休息。
所以说规劝别人的时候,还是要以身作则!
少女转过头看着楚昭王黑透的俊脸。
柳依依眯起眼睛,清清嗓子咳嗽道,“王爷要早点休息,不准劳累过度、不准偷偷去皇宫批阅公文、不准……也不准吃刨冰!”
“爱妃……”
箫景戎看着这女子幸灾乐祸的样子,不得不平复自己的心情。
少女拍拍他肩膀,“没事,以后咱俩相互监督,你的病,这位白医师保准给你治好!”
柳依依有系统保证。
比白梦锦自己还相信她自己。
医师不敢说话,她担心自己如果说治不好的,会被赶出王府。
只能说,“小女一定尽全力。”
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箫景戎躺在**心绪难平,所有人知道自己活不过两年,都会这样,他要从过去一点一点查起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谁给他下毒的。
他的心忽然觉得很空洞。
两年,自己只能再活两年了吗?
白梦锦退下。
留柳依依在寝室,给男人按按头,她超大力的按摩意外对难受的头颅起到对抗作用。
所以,能够忍受。
箫景戎闻不到刺激毒性的香料,他慢慢好起来,时间很晚了,平日里也算睡过,道“本王今日在你这就寝。”
“哦,恩将仇报。”
柳依依瘪嘴小声蛐蛐!
“柳依依!你别以为我没……”箫景戎又觉得脑袋疼了。
然后被傻笑想糊弄过去的少女制服,“王爷现在不可以生气哦!”
两年,他并未有柳依依那样乐观,治得好治不好又怎么样呢。
少女看他沉默,难得像个贴心的老妈子。
“王爷日后就不要熏香了,去任何地方都先叫那些人把香灭了,吃的用得格外小心。”
“从明天开始,就健康生活,早睡早起,提前变成七老八十岁的老爷爷吧。”
柳依依笑着看他,“王爷,就从明天一觉睡到中午起来。”
“拒绝皇宫中毫无理由的过多政务怎么样。”
箫景戎清楚,他的王妃一定不知道今天皇兄让他日后只能去皇宫处理政务。
还剥夺了他的部分权力。
他嗤笑自己,从**起来。
少女在身后问他去做什么?
“按王妃说的,沐浴更衣,然后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