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熠的眼神冷冽,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扫视了一圈跪伏在地的老臣们,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位大人,今日之事关乎大夏江山社稷,关乎黎民百姓之福祉,尔等身为朝臣,当以国家为重,个人安危为轻。”
“还请诸位大人起身,共同鉴证这两份诏书的真伪。”
老臣们闻言,面面相觑,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却也不得不遵从盛熠的命令,缓缓起身。
他们知道,今日之事已无法置身事外,唯有尽力而为,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李德匆匆从内殿走出,手中捧着几份折子和圣旨,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这些折子和圣旨都是萧念白亲笔所写,字迹清晰可辨,也算是为鉴定诏书的真伪提供了重要依据。
“请诸位大人仔细辨认,看看这两份诏书,哪一份更接近于圣上往日的笔迹。”
盛熠说着,指了指桌上的两份诏书。
老臣们纷纷围拢过来,有的拿着烛台,有的眯着眼睛,仔细地比对着折子、圣旨与两份诏书上的字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朝堂都沉浸在一片紧张而肃穆的氛围中。
终于,有人忍不住先开口道,
“这看起来都差不多嘛,哪里分得清真假?”
此话一出,缓解了些许焦躁的气氛,众人的话匣子也重新打开,
“就是就是,咱是上朝解决国事的,又不是来赏析字迹的。”
“这种事不该出找专门仿写的人来辨认吗?找我们这些老眼昏花的做什么?”
“我记得沈家那个叫沈南风的姑娘仿写字迹就一绝,不如找她来看看啊!”
听到众人提到沈南风的名字,萧闻颂勾了勾唇,对着一旁面色紧绷,看不出喜怒的盛熠低语,
“表弟,你确实是给我找了不少麻烦,可那又如何呢?”
“你为了你的父亲为了你的兄弟放弃了去营救沈南风的时候,没想到最后的一切还需要沈南风来做定夺吧!”
“当然你也可以让玄辰司的人杀进来,甚至也能让禁军听从你的命令,可这满室的肱股之臣大概都要因此丧命。”
“哦对了,也有不少禁卫军愿意听命于我,到时候大乾人自相残杀的场面你也不想看到吧?”
到了如今这一步,萧闻颂再也不用那副淡漠的做派掩饰自己了,而是恣意又张狂,
“盛熠,这局是我做的。”
“你只是局中人,破不开的!”
盛熠的眸光微微一闪,冷峻的面容上并未显露出过多的情绪波动,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且清凉,
“萧闻颂,这天下没有破不开的局。”
萧闻颂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那笑容中既有得意也有几分悲哀:
“没有吗?我从一个外邦之人的肚子里爬出来,我苟延残喘地在皇宫里活了十多年,我好不容易做出些成绩到头来不过是个权衡朝堂给他那**作恶的傻儿子的垫脚石。
“就连我好不容易规划的反叛之路都被你莫名其妙的阻隔。”
“老皇帝的局我劈不开,如今你也一样。”
言语间,老臣们盯着那封诏书已然看了许久,却始终未曾看出什么端倪,最终派了徐丞相上前道,
“几位殿下,这两份诏书我们实在是分辨不清。”
“听说玄王殿下的新王妃对此事比较擅长,不如请来帮忙看看。”
盛熠听到这话,原本冷硬的下颌崩得更加紧。
萧闻颂闻言窃喜之情更胜,眼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抬头在盛熠耳侧挑衅轻语,
“表弟,我劝你还是让我坐上这皇位,不然沈南风的性命……”
盛熠不等他说完便出言打断,
“我在这儿杀了你也能保住她的性命。”
萧闻颂听到这话不免笑出了声,
“是啊,你是可以杀了我。”
“但有这么多大臣见证,若是你真动了手,名声想必就臭了,到时候你父亲的冤怕是再怎么洗刷也没人再信了。”
看着盛熠和萧梁宇同时阴沉下来的脸色,萧闻颂抬手拍了拍二人的肩,向前一步道,
“玄王妃身子不适,应该是来不了了。”
“至于这诏书,想必诸位也能看出我这份才是……”
“谁说我身子不适!”
从进入大殿后始终默不作声的白芷突然从侧方遮挡着的柱子后走出。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手指微微一动,便露出了那张清丽娇媚的面容。
萧闻颂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不甘。
他从未想过盛熠与沈南风竟然在一早就看穿了他的计谋,竟然在他调换新娘之前,早早将新娘与侍女换了位置。
这实在是让他的杀手锏没了作用。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假诏书可是沈南风的父亲沈辞所作,就算沈南风再厉害能厉害过她老子?
沈南风弯腰对徐丞相福了福身。
虽说徐丞相当时派徐婉宁去勾引陆文远纯粹是为了让自己的门生上位,但怎么说也是帮她认清了陆文远这个人渣的真面目,倒是得承这份情。
屋内的大臣们早在宫宴上就认识了沈南风,如今看她出现,虽然意外,但眼前这烫手山芋终于甩了出去,也来不及细究这人为何做这样的打扮,直接就将人推搡到了两份诏书面前。
沈南风垂眸刚要看,就被紧接着赶来的萧闻颂伸手打断,
“沈姑娘,你与盛熠是新婚夫妻,盛熠又是萧梁宇的好友。”
“你做出的判断很难让人信服啊!”
沈南风早知道他不会轻易就范,挑了挑眉道,
“那你说如何?”
萧闻颂转身看向众人,
“若你能有理有据地说出其中一份诏书假在哪里,并且让众人信服,就听从你的判断。”
“若不然,就算我这份才是真的,你可愿意赌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