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亂的劍氣,充斥在了整個庭院上空。
楚清月的眼神,也瞬間變了。
清冷,凝重,嚴肅,認真。
這還是李牧第一次看到楚清月如此。
“月染霜華!”
楚清月悠悠開口,手中的長劍,也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嗡鳴。
下一息,寒氣湧動,布滿劍身。
乳白色的寒氣伴隨森寒的劍意,升騰到了虛空之上。
“竟然直接放大招?”
劍癡李牧微微一愣,同時有些擔心。
冷月劍仙楚清月,名動天下的劍招月染霜華,此劍招之下,未曾有過敗績。
沒想到,她對付一個剛剛踏入池境後期的小子,直接動用了自己的殺招!
“楚清月,你瘋了!”
李牧臉上的肌肉一陣的抖動著,忍不住衝著空中的楚清月吼了一句。
“我瘋了?嗬嗬,這小子的劈天神掌能夠引動天地元氣!”
“那可是隻有跨越五境,踏足無矩之境的大能才能做到的。”
楚清月臉色嚴峻,眼眸深沉地看著虛空之上的秦川,再次開口,“這個小子憑借天人氣血和根骨,以池境後期巔峰之境的實力就能夠做到這一點!”
“你現在覺得,還是我瘋了嗎?”
話音落下,楚清月不再留手。
漫天劍氣,如同寒月當空,照徹萬川。
萬千月華乍現凝結成劍氣寒芒聚攏於夜空之上。
“去!”
寒芒迸射,夾雜著無匹的內力威壓,自虛空之上席卷而下。
“來得好!”
秦川眼眸之中,戰意湧動。
雙手更是淩空虛按。
巨大的手掌,遮天蔽日,擋住了空中的月色。
“就讓我看看,你憑借天人根骨習得的功法,到底幾斤幾兩!”
“如你所願!”
秦川身體閃動,眼眸深邃。
轟隆隆!
有風自天際吹來,天地元力更是被壓縮的厲害。
天空之上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夾雜著澎湃的天地威壓,終於落下。
掌風所過之處,如同秋風席卷落葉,一切在掌風之下被碾碎,化為塵埃。
與此同時,萬千月華凝聚的劍氣,也全力爆裂開來。
劍氣大開大合,強大的劍意夾雜著楚清月無邊的怒火,與空中那道巨大手掌碰撞在了一起。
沉悶的力量,如若驚雷乍響。
餘威不絕,宛若一顆石子落在平靜的湖麵之上,強橫的劍氣,摻雜著天地之間最為純粹的掌風,向著四周激**而去。
狂風四起,煙塵升騰於空中。
楚清月與秦川二人的身體,紛紛暴退數步。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寒月籠罩庭院,乳白色的月光灑落而來。
兩人的身影,再次出現。
“劍仙師傅不愧是劍仙……咳咳……”
秦川一口血箭從口中噴湧而出。
“這一擊,已經將我體內的內力,完全的消耗一空。”
“也是我目前最強的底牌!”
“連這都無法傷害到劍仙師傅嗎?”
秦川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我還以為,這個底牌殺招,在我入上京之時,會是我強勁的保命手段!”
“甚至有機會……”
“重創上京的老匹夫!”
楚清月麵帶寒霜,嗤笑道,“早就說過了,你想要傷到我,再練個十年八年吧!”
丟下這句話之後,楚清月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秦府,楚清月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了。
房間之中的楚清月迅速整理自己的衣衫。
“你能瞞過秦川那個小子,卻瞞不過老頭子我的眼睛。”
劍癡李牧將一瓶上好的療傷聖藥放在了桌子上,斜著眼,打量著端坐床榻之上的楚清月,再次開口,“雖然你方才的月染霜華,用了八成內力。”
“可你不忍傷那個小子,劍招爆發出來的威力,根本不足平日的三分之一。”
“可也正是這樣,夾雜著天地元氣的劈天神掌,令你體內氣血翻湧。”
“你早已遭受反噬,身負內傷。”
劍癡李牧,一針見血的拆穿了楚清月強裝的雲淡風輕。
“你……看出來了?”
楚清月聳了聳肩,從床榻之上走了下來,接過了那瓶聖藥。
“放心,我沒告訴那個小子,不過,倘若日後那個小子出事,我這老頭子還是希望,你能出手幫他!”
“你是擔心……”
楚清月凝著眼眸,認真的看著李牧。
李牧深深地歎了口氣,隨後將一個卷軸遞了過去。
楚清月微微一愣,接過卷軸,仔細地查閱著。
“摘星樓樓主,也就是秦川的二哥得到的消息,那個老匹夫近來,功力大漲,甚至秘密吞噬了不少京都強者壓製天人五衰。”
“長公主,三皇子,五皇子,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即便這個小子修習天罡訣,可上京的水有多深,他一個毛頭小子,秦家放心不下,我這個看著他長大的老東西,同樣放心不下。”
楚清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想讓我教他習劍?”
“你為什麽不自己教他?”
劍癡李牧聽聞此話,擺了擺手,“你當老頭子我不想嗎?”
“老夫縱橫江湖六十餘載,劍術不比你差。”
“若不是當年與劍神風清揚一戰,心境崩塌,境界倒跌,別說劍仙,劍神之成就,老夫也是能夠做到的。”
“哎,可惜啊!”
李牧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老夫試過了,那個小子體內的經脈,想要練劍,至少需要打通五脈。”
“不然,無論是劍意,還是劍氣,他那副身體,承受不住。”
“五脈?”
楚清月瞬間明白了李牧的意思,“你還是別做夢了,能夠以你我二人聯手,助他打通四脈,那小子就偷著樂吧。”
“五脈,此法根本行不通。”
李牧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你說的老夫自然明白,可我這小老頭,從小看著那小子長大,早就將那小子當成了自己的孫兒。”
“你就當,為了我這小老頭日後有個傳承。”
“李牧,請劍仙姑娘,圓了老頭子心中所念,最後與小老兒放手一試。”
“就當小老兒,求姑娘了。”
劍癡李牧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那幹瘦的身體站得挺拔,隨後在楚清月還未來得及反應之時,猛地躬身,行禮。
這可是前六十年縱橫江湖的用劍高手,可現在,竟然對自己這樣的後輩,低聲下氣,隻為了秦川那小子。
楚清月的心,猛地緊了。
心裏更是抽搐了一下,這樣的場麵,記憶裏,她的母親,為了給她討口飯吃,也曾低聲下氣挨家挨戶地求人賞口吃食。
“你這是幹什麽?”
楚清月終究還是心軟了,“我答應你便是,三日後,為那小子,開辟第五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