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樓

第84章 意亂情迷

字體:16+-

上京的叛亂終被平息,可這座曾經車水馬龍、繁華至極的京城,此刻卻宛如被惡魔踐踏後的廢墟,處處殘垣斷壁,百姓流離失所,街頭巷尾彌漫著令人心碎的哀傷與絕望。

孩童的啼哭似利箭般穿透人心,老人的歎息如寒風般簌簌作響,即便戰火已然熄滅,那災難留下的創傷,卻如厚重陰霾,死死籠罩,久久難以消散。

老祖借聖上軀體重生之後,仿若大夢初醒,塵世的功名利祿在他眼中皆如過眼雲煙,他一心隻向往那虛無縹緲的長生大道,超脫這紛擾凡塵。

他深知,皇位於他而言,不過是禁錮靈魂的枷鎖,唯有決然舍棄,方能踏上追尋大道機緣之路。於是,在一場莊嚴肅穆、充滿儀式感的大典後,他瀟灑讓出皇位,並且為求長生,借助聖上身體,自此以新身份蕭鼎,尋求大道長生。

與此同時,長公主蕭薔在萬民的熱切期盼中,迎來了她的登基大典。

那日,整座京城仿若浴火重生的鳳凰。紅綢漫天飄舞,彩帶輕盈飛揚,似要將往昔的灰暗與血汙徹底洗刷幹淨。

宮門前,萬民齊聚,歡呼聲響徹雲霄,眾人皆渴盼這位聰慧果敢、不讓須眉的新君能引領大夏衝破陰霾,重鑄昔日輝煌。

蕭薔身著金絲龍袍,那龍紋仿若活物,在日光下熠熠生輝,頭戴璀璨鳳冠,鳳目含威,端坐在龍椅之上,接受萬民朝拜,帝王威嚴盡顯,讓人不敢直視。

朝堂之上,蕭薔目光緩緩掃過群臣,最終如鎖定獵物般,落定在秦川身上。

她朱唇輕啟,聲若洪鍾,字字擲地有聲:“秦川,此次平叛,你與秦族居功至偉,朕意封你為攝政王,地位等同於朕,賞黃金萬兩、良田千頃、府邸一座,望你日後繼續為大夏殫精竭慮。”

說罷,她眼中滿是期許,那目光裏既有對得力臣子的倚重,更藏著對心愛之人的絲絲柔情。

秦川身形一動,瀟灑地一拂衣袖,神色誠懇卻又透著骨子裏的倔強:“陛下厚恩,秦川萬死難報。然秦川生性閑散,江湖的山水清風、日月星辰才是秦川心之所向,朝堂詭譎,波譎雲詭,秦川恐無力周旋。望陛下收回成命,另擇賢能。”他言辭懇切,態度堅決,毫無轉圜餘地。

蕭薔心中猛地一痛,仿若心尖被利刃狠狠刺中。她蓮步輕移,緩緩走下台階,每一步都似有千鈞重,來到秦川麵前,直直地凝視著他的雙眸,那目光似要將他看穿,輕聲問道:“秦川,你我相識多年,我助你多少次,你又欠我多少,難道我的心思,你真就看不出來?”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眼中的哀傷如決堤洪水,洶湧而出,此刻的她,全然沒了帝王的威嚴,隻是一個為愛癡狂,求而不得的可憐女子。

秦川微微仰頭,目光卻不自覺地看向身旁的楚清月,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那笑容在蕭薔眼中,如春日暖陽般刺眼,又似冰冷霜刃,直直地戳進她的心窩。蕭薔瞬間明了,自始至終,在秦川心裏,從未有過她的位置。

“別忘了,秦川,你可欠朕太多了!”蕭薔咬著下唇,恨恨地丟下這句話,轉身快步離去,那背影透著無盡的落寞與哀傷。

而在京城的另一隅,南國公主歡都吟蘭與弟弟無殤正站在客棧庭院之中,愁眉緊鎖。

歡都吟蘭玉手輕撫著衣角,輕聲歎道:“弟弟,咱們離家時日已久,近日聽聞父王思念我們成疾,我這心裏實在難安。”

歡都無殤亦是一臉憂色,應道:“姐姐,我也掛念父王,可咱們之前與秦川大哥他們有約,一起闖**天下江湖。”

歡都吟蘭微微咬唇,思索片刻後道:“罷了,咱們先回南國探望父王,待他身體好轉,咱們即刻與秦川大哥他們匯合,想必他們也能理解。”無殤點頭稱是,二人隨即收拾行囊,踏上歸程。

時光悠悠流轉,江湖亦是風雲變幻。在熱鬧的摘星樓裏,秦川、李牧、楚清月和鬼手忘憂圍坐一桌,杯中酒映著暖黃的燈光,泛起微微漣漪。

樓下酒肆喧鬧,眾人的談資皆是那震驚江湖的大事——劍神風清揚落敗。

“諸位可聽說了,劍神風清揚敗啦!被那海外仙山來的仙人一招就打得吐血重傷,那場麵,嘖嘖嘖……”一個酒客眉飛色舞地說著,手中酒杯揮舞,酒水濺出些許。

“可不是嘛!聽聞那海外仙山藏在東海深處,終年雲霧籠罩,神秘得很。山上的仙人個個超凡脫俗,舉手投足間就能改天換地!”另一個酒客接話道,眼中滿是驚恐與好奇。

此時,台上的說書人一拍醒木,吸引了眾人注意:“各位看官,且聽我細細道來。那風清揚,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劍術超凡入聖,早已踏入無矩之境,可在那仙人麵前,竟似孩童般無力。那日東海之上,風雲變色,風清揚劍出如龍,可那仙人隻輕輕一揮袖,強大的劍氣便如冰雪遇驕陽,瞬間消融,緊接著仙人反手一擊,風清揚便已重傷倒地……”

李牧聽到此處,手中酒杯猛地一攥,骨節泛白。

他仰頭灌下一杯酒,眼中滿是複雜情緒:“六十年前,我與風清揚一戰,那時我年少輕狂,自以為劍道有成,向他發起挑戰。結果,他僅出一招,便將我的道心徹底摧毀。我苦練劍道數十載,本以為有朝一日能與他再次一決高下,可如今……他竟敗了。”他聲音低沉,透著不甘與迷茫。

秦川拍了拍李牧的肩膀,沉聲道:“李老頭,莫要灰心。此番海外仙山現世,或許是你我重新尋道的契機。”

楚清月也輕聲安慰:“是啊,咱們一同前往東海,說不定能解開謎團,讓你重拾劍道信心。”

鬼手忘憂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這海外仙山聽起來就神秘莫測,說不定藏著無數天材地寶,咱們這一去,保不準滿載而歸,還能揚名立萬!”

四人相視一笑,眼中滿是對未知前路的期待。正商議著,卻不知他們的談話被摘星樓樓主,秦川的二哥秦羽聽了個正著。此時,恰逢大姐秦天雪、玄老,秦川的父親秦嘯天也在摘星樓。

秦羽眉頭緊皺,快步走到桌前,神色擔憂地看著秦川:“三弟,你好不容易才平定了上京的叛亂,連口氣都還沒喘勻,這又要跑去東海冒險,你可知那海外仙山有多危險?連風清揚大俠都不敵,你怎能貿然前往?”

秦天雪也站起身來,附和道:“是啊三弟,咱們秦家好不容易才過上安穩日子,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讓一家人如何是好?”

秦川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知道家人是為他好,可心中卻另有思量。

隻見他微微抬起頭,眼中透著一絲期盼:“二哥、大姐,我明白你們的苦心,可你們想過沒有,此次仙人現世,或許與天人族有所關聯,若是真能碰上,說不定就能打探到母親的下落。”

此話一出,一直沉默不語的秦嘯天身體猛地一振,眼中瞬間閃過一道光芒。他沉吟片刻,緩緩開口:“罷了罷了,既然你心意已決,為父也不再阻攔,不過你得帶上玄老,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保護你的周全。”

秦川麵露苦笑,他本想獨自闖**,探尋真相,可看著父親那關切的眼神,隻得點頭答應:“好吧,父親,我聽您的。”

深夜,皇宮後花園。月色如水,傾灑在錯落有致的花草樹木上,勾勒出一片靜謐而又透著幾分淒清的景致。蜿蜒的小徑旁,嬌豔的花朵在夜風中輕輕搖曳,似在無聲歎息。

蕭薔一襲素白長裙委地,裙角沾染了些許夜露,宛如破碎的霜花。她烏發鬆散,幾縷發絲拂麵,更添幾分楚楚之態。

手中緊握著的酒壺,壺身已被她的掌心捂熱,酒水不時從嘴角溢出,沿著光潔的脖頸淌下,洇濕了胸前的衣襟,那微醺的紅潮漫上雙頰,使得平日裏威嚴的雙眸此刻滿是迷離與哀傷。

她腳步虛浮,身形搖晃,在小徑上踉蹌前行,嘴裏喃喃低語:“秦川,你為何就不能懂我的心……”那聲音帶著醉意的軟糯,又透著無盡的哀怨,在靜謐的花園中悠悠回**。

楚清月蓮步輕移,悄然踏入花園,眼前的蕭薔讓她心中不禁泛起層層漣漪。同為女子,她怎會不洞悉蕭薔這份熾熱而又苦澀的深情。

輕歎一聲,轉身尋到秦川,朱唇輕啟,柔聲道:“秦川,我們去陪陪她吧。她這般癡心,著實讓人心疼。你這般出眾的男子,命中注定不會隻有我一人相伴。”

秦川眉頭輕蹙,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終是無奈頷首。他牽起楚清月的柔荑,二人緩緩走向後花園。

蕭薔聽到漸近的腳步聲,嬌軀一震,緩緩轉過頭來。月光映照著她的麵容,淚痕未幹,眼眸中卻瞬間燃起一抹決絕與熾熱。酒精仿若點燃了她心底壓抑已久的火焰,在看到秦川的刹那,她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

“秦川……”蕭薔口中逸出一聲飽含深情的呼喚,雙臂如靈動的蛇,瞬間纏上秦川的脖頸。

她踮起腳尖,嫣紅的雙唇急切地印上秦川的唇。那吻,起初帶著幾分莽撞與不甘,似要將滿心的委屈與愛意一股腦兒宣泄而出,隨後卻化為無盡的溫柔眷戀,唇齒相依間,酒香四溢。

秦川隻覺大腦轟然作響,瞪大了雙眼,一時僵在原地,雙手下意識地微微抬起,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放。楚清月亦是目瞪口呆,未曾料到蕭薔會如此大膽奔放。

然而,在這曖昧旖旎的氛圍與酒精的雙重催化下,理智的防線漸漸崩塌。蕭薔的吻愈發熾熱,似要將秦川融化,秦川心中緊繃的弦終於鬆開,雙臂緩緩環抱住蕭薔纖細的腰肢,將她輕輕擁入懷中。

楚清月站在一旁,望著相擁的二人,心中五味雜陳。月光灑在她身上,映出一抹淡淡的落寞。可就在這時,秦川的另一隻手仿若有了自己的意識,輕輕拉住楚清月的手,將她也緩緩拽入懷中。

一時間,三人緊緊相擁。蕭薔靠在秦川的胸膛,聆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這一次,卻帶著一絲得到回應的欣慰。

楚清月臉頰緋紅,埋首於秦川肩頭,心中雖有些許酸澀,卻也被此刻的溫情所感染。

秦川則緊閉雙眼,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溫柔鄉中,嗅著二女的發香,感受著她們的體溫,雙手不自覺地收緊,似要將這如夢如幻的瞬間永遠留住。夜風吹過,花草簌簌作響,似在為這意亂情迷的一幕輕輕吟唱。

待晨光破曉,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灑入花園。秦川從混沌中悠悠轉醒,看著身旁熟睡的蕭薔和楚清月,和她們身下的兩抹嫣紅,心中仿若打翻了五味瓶,百般滋味交織。

他深知,這一夜過後,往昔的情愫、羈絆愈發錯綜複雜,如一團亂麻。但命運的洪流滔滔向前,不容他過多沉溺,他隻能強壓下心頭的波瀾,默默起身,收拾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