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视频会议后云川总是会想起那道声音，如此自然亲昵。
孟钰和他，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他拧眉，暴躁地起身叉腰，心底郁闷之气翻涌，可他又实在不知自己在气恼什么。
发展到那一步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们是久别重逢的夫妻啊。
他站在窗前，点燃一支烟，尼古丁暂时压制了他的情绪。
这支烟后劲有些大，一支结束后他竟感觉身心疲倦，桌子上堆积的公务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宽海项目能不能拿下要靠孟钰自己了，他在京市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开车去最近的酒吧。
时间太早，酒吧也没什么人。
云川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点了一排烈酒。
“帅哥自己一个人吗，要不要请我喝一杯？”
云川对面走来一个女人，身着吊带皮裙，画着精致的妆，一看就是玩咖。
脚上踩得恨天高不怕死的蹭着云川的小腿。
云川放下酒瓶，抬眸紧盯她，眼底流露出冷冽的气场：
“滚”
女子一愣，随即一笑：“失恋了？需要安慰吗？”
啪嗒—
酒杯不耐烦地砸到桌子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云川的耐心告急：
他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女子，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浩子，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简短的一句话，他接着挂掉，之后自顾自地喝酒，再也没搭理对面的女人。
女人脸色难看，没想到云川如此不识趣。
可他身着皆是高定，再加上桌上随意摆放的豪车钥匙，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个实打实的富家子。
女子显然不想放过这次机会，她扬起笑脸又说：
“你不喜欢聒噪的？没关系，我也可以在你身边安静不说话”
云川拧眉，没搭理她腻死人的声线，无情地甩掉她搭在胸口上的芊芊玉手。
“云总，抱歉”迎面跑来两个健硕的保镖，一看就是夜场镇场子用的，这种量级一般场面失控才舍得出动。
“你们是谁！放开我！”
“再碰我我报警了！”
“疼疼疼，放手啊”
那女子被挣扎着拖出酒吧，夜色渐深，场子逐渐热闹起来。
看热闹的不少，身边议论声夹杂着女人的惨叫声云川仿佛都没听见。
他只是低着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您好，这是浩哥给您赔罪的，希望您能消气”
温柔胆怯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似刚才那女子故作姿态勾引，而是稚嫩的声音，细听下来还藏着一丝颤音。
云川抬头，与服务员四目相对。
“打开，放桌上吧”云川只轻瞥一眼便移开视线，他此刻半倚真皮沙发上。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酒杯，轻轻摇晃，他的视线里的光也随着酒杯里的**晃动。
那烈酒已下半瓶，酒吧老板又送来珍藏的两瓶酒当时赔礼。
不出意外，今晚云川是想在这不醉不归。
许言站着未动，她紧捏衣角，鼓足勇气开口：“喝酒伤身的，这两瓶就别开了吧”
云川一愣，抬眸看向她，不耐烦地轻啧一声：“上岗之前没培训过？你对每个客人都说这样扫兴的话吗？”
许言脸色一白，显然没想到云川如此不留情面。
这与那日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的温柔男子大相径庭，而且显而易见，他没有认出她。
许言加了他微信后再也没打扰过他，一来自己没有由头，二来她身上没有什么能报答他恩情的东西。
如今既然再碰上了，还是眼下这种情况，她不会不管的。
鼓足勇气，许言坐在云川旁边直接拿掉他的酒杯：“云先生，您不记得我了吗？”
“我父亲出车祸是您送我们去的，还帮我垫付了医药费”
许言说到这挠挠头，声音低了两度：“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凑齐，不过快了，下月就能转给您”
云川抬眸看她，身子往前探了一步，他此时有些醉了，脑袋不似平时好用，他盯着许言的脸端详了一分钟才想起这号人物。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学生吗？”
云川忽略掉许言红成虾米的脸，疑惑发问，语气比刚才好了不知多少。
许言看着认出她后退回原位的云川，窘迫地坐直身子，老实回答：“这里给的工资高”
云川拧眉，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不适合她呆。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问出来，她的困境他知道。
云川望向她清澈的眼神叹了口气：“只有晚上有时间吗？”
许言抬头，疑惑开口：“啊？”
“这里不适合你，我的助理太忙，偶尔会找兼职帮忙做文字性的工作”
“如果你不嫌弃，我把他微信推给你”
云川想了想，试探开口：“因为不固定，薪资不会很高，一月大概4000可以吗？”
许言眼睛微红，兴奋地瞪大眼睛，声线也随之提高：“真的吗，我愿意，我愿意的”
云川眼神扫过她脸上洋溢的喜悦，下意识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人的磁场很奇怪，好心情真的会被传染。
喜悦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骤然噤声，许是刚刚云川的笑给了她勇气。
许言怯生生地问：“你失恋了吗？”
云川抬头：“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起来真的很难过”许言小心翼翼开口：“自己一个人喝酒，都要把郁闷写脸上了”
云川闻言一愣，他不清楚自己此刻有多颓废，但旁人看得明明白白。
他下意识攥紧酒杯，眼神闪过一丝迷茫。
失恋？他吗？
从这两个字出发，一直回溯到孟钰前往海市的那一天。
桩桩件件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好像背后的逻辑都清晰起来。
云川紧抿唇角，染着醉意的双眸变得凌厉。
他坐直身子，把酒杯缓慢地放在桌前，酒杯触碰大理石桌面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云川听到后脊椎一瞬间僵硬，他喉结滚动，眼睑轻微颤抖。
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连日来的郁气从何而来。
原来他竟生出这样不该有的心思。
他眼尾猩红，忍不住在心底自嘲：
你算什么东西啊。
云川，你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