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
肖家的清晨，鸡啼还未响起，天也未亮，就已经有人在庭院练剑了。
日日如此，年年依旧。
剑刃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已默契地成为肖家下人的起床催命符。
这剑刃刮起的呼呼风声，比鸡鸣还要准确。
但今日的剑刃划破空气的风声小了很多，以至于大部分肖家的下人都起床晚了。
只是因为，这把剑在昨日断了一半。
此时，一位肖家的绿衣丫鬟急匆匆地推开房门。
她看着在庭院里专心练剑的肖妍，忍不住啧了一声：
“今天这剑声怎么小了这么多？”
另一位新入肖家的丫鬟也缓缓从门里走出，她手掩着口鼻，哈欠打个不停：
“那个...王姐，这么早就在练剑的红裙姑娘是谁啊？”
绿衣丫鬟边打哈欠边轻声道：
“她啊，不过是一狐狸精的贱种。”
“你不用管她，当作下人就行。”
绿衣丫鬟说罢，便提起裙摆，从连廊走向厨房：
“快走吧，今天是肖占少爷的生日，我们今天的活可多着呢。”
新来的丫鬟紧紧跟在绿意丫鬟身后。
她的双眼穿过连廊，穿过绿植，看向那位正专心练剑的少女，眼中满是好奇：
“王姐，她每天都这样吗？”
绿衣丫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你把她的练剑声当作鸡鸣就行了。”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她的练剑声小了许多。”
“赶紧的！耽误了肖占少爷的生日宴，我们可都要被罚月例钱的。”
新入肖家的丫鬟一听，脸上满是慌张，她也提着裙摆，急忙跟了上去。
肖妍收起断剑，缓缓呼出一口气。
然后她走向柴房，推开破烂的房门走了进去。
柴房里，一位身穿朴素衣裳的美妇人正在茅草和柴火堆成的简易**，斜倚靠着漆黑的墙壁。
她见肖妍走进来后，苍白的脸上挤出笑容，将手里刚缝补好的红色马面裙递给肖妍：
“妍儿，娘补好了，你试试看。”
肖妍转身关上木门，放下断剑，双手接过马面裙。
手指在被母亲补好的破洞上，不断摩挲着。
她嘟着嘴，埋怨道：
“娘！你怎么又不多睡会？”
肖妍眼前的美妇人摆了摆手：
“今天是你的生日，娘不能给你买新衣裳，就帮你补一补你的裙子。”
“快换上，让娘看看。”
......
傍晚。
肖家门口张灯结彩。
整个龙灵镇都知道，今日是肖家少爷，肖占的生日。
肖家准备在今日大摆宴席。
此刻，浑身是伤且疲惫不堪的肖妍，拿着杀了一个星期才买得起的丹药，停在了肖家门口。
她头上的红绳早已不见。
她随意地用一根稻草扎起发丝。
肖妍皱着眉，看向肖家门口那群人。
门口正站着那十名肖家子弟，他们无不身穿华丽服饰。
这与衣物陈旧且满是补丁的肖妍一比，简直像是富家子弟和路边乞丐。
一身华贵长袍、腰佩玉带的肖占，在看到肖妍回来后，瞬间眼前一亮。
他一招手，身旁的肖家子弟纷纷向肖妍围了上去。
肖妍不想搭理他们，只是淡淡地瞥了肖占一眼，便挤开了他们，就想走进肖家。
但下一秒，肖妍手里的丹药却被肖占夺去。
肖妍心中一惊，她猛地回头想要夺回丹药。
但一众肖家子弟纷纷散发出灵力，并团团围住肖妍。
肖妍死死盯着他们。
换做以前，肖妍早就将这些空有一身修为，却毫无战斗经验的肖家子弟给统统撩翻了。
但今日，肖妍好不容易与灵兽拼死搏斗完，体内灵力枯竭，身上也满是伤痕。
根本不是这几位肖家子弟的对手。
但！
这丹药可是母亲一星期的救命药，哪怕她死，也要夺回来。
肖占细细把玩着手中的丹药，啧啧道：
“肖妍啊，肖妍。”
“你什么档次？也配和我同一天生日？”
肖妍死死盯着肖占手中的丹药，一字一句道：
“把丹药还给我！”
“那是我娘的救命药！”
围着肖妍的一众肖家子弟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你娘只不过是一野狐狸精，还配不上吃这么昂贵的丹药。”
“就是，还不如孝敬给肖占哥，这样，或许你还能在肖家活得更有尊严点。”
肖家子弟们刚嘲笑完肖妍，下一秒他们就笑不出声了。
因为肖妍已经将那柄断剑握在右手里了。
她这是怒了。
肖家子弟纷纷后退，没人敢接近肖妍三步以内。
肖妍能在肖家所有人的不待见中长大，除了自己拼命努力外，更多的是那股狠劲。
她发起狠来，真的是不要命的。
肖妍提着断剑，缓缓走向肖占。
她断剑直指肖占，怒喝道：
“把药还给我！”
肖占看着肖妍那满眼怒火的样子，下意识喉咙滚动了一下。
他真有些怕了。
因为他完全相信，如果自己不将丹药还给肖妍，这疯女人肯定会冲上来给自己两剑。
这种事，她完全做得出来。
肖占原本只是想趁肖妍与灵兽搏斗完，正是油尽灯枯之际，他正好去羞辱一下肖妍。
但却没想到，肖妍竟然会发如此大火。
肖占怂了。
平日，他们这帮肖家子弟加起来都不够肖妍一个人打的。
虽然现在肖妍的确体内灵力枯竭，但她最厉害的不是修为，而是那一身剑术。
尽管他们这群人能将肖妍打倒在地。
但肖妍真发起疯来，肯定会在被打倒前先给肖占刺上几剑。
于是，肖占将丹药丢到肖妍脚边，装作无所谓道：
“不...不就是一些丹药嘛，还给你就是了。”
“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其它的肖家子弟见肖占都怂了，他们也纷纷收起灵力。
肖妍弯下身，捡起地面上的丹药，轻轻擦拍了拍表面的尘土。
她冷笑一声：
“对于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纨绔子弟来说，这药只不过是你们一丁点零钱罢了。”
“但对于我来说，这药我可是要拼命猎杀一星期灵兽才勉强换来的。”
“而且这药，可是我娘的救命药！”
说罢，肖妍突然一脚踹向肖占。
对于肖妍的这一脚，肖占实在没反应过来。
结结实实受了肖妍这一脚后，他整个人弓着身，向后倒飞出三四米。
肖家子弟见状，脸上满是惶恐。
肖妍淡淡瞥了一眼蜷缩在地的肖占，冷声道：
“你们看我不爽可以，是个爷们就一对一正大光明地打一场！”
“只要我输了，立马向你们道歉。”
“但你们如果只会像娘们那样，在私底下耍些小手段，就别怪我看不起你们！”
说罢，肖妍不再理会众人，她转身跨入肖家大门。
等肖妍进入肖家后，其余肖家子弟这才敢接近肖占，并将其缓缓搀扶起来。
肖占死死盯着肖妍的背影，拳头攥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