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来刚刚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心里正盘算着和度妒和尚找个幽静的小酒馆,点上几碟小菜,痛痛快快地喝上两杯,好好庆祝今晚这如同虎口脱险般的“惊险逃生”经历。
可谁能想到,还没走出几步远,前方就迎面走来一群人。
这群人个个身着整洁的儒衫,头上端端正正地戴着方巾,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国子监学子。
为首的那几人手中摇着精致的纸扇,一副文人雅士的派头,然而眼神中却隐隐透露出几分挑衅的意味,让人看了心里不太舒服。
“王公子,久仰您的大名!”为首的学子微微拱手,行了一礼,可那语气里却满是讥讽之意,“早就听闻王公子才高八斗,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今日我等特意前来讨教一二,不知王公子可敢应下这场比试?”
王来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自叫苦不迭:“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麻烦事儿?刚刚好不容易把那个蛮不讲理的商拾打发走,怎么又蹦出一群国子监的书呆子,今晚可真是够热闹的,麻烦一个接着一个。
”他心里想着赶紧找个借口溜之大吉,可还没等他开口,度妒和尚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脸上挂着笑眯眯的表情,说道:“王施主,贫僧早就听闻您文采出众,才华横溢,今日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如就展示展示,也让贫僧开开眼界?”
王来狠狠地瞪了度妒和尚一眼,心里暗骂:“好你个秃驴,分明就是想看我出丑,这不是故意给我找事儿嘛!”但此时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既然各位如此看重王某,那王某就献丑了。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咱们点到为止,可别太较真儿,如何?”
那群学子见王来答应了应战,顿时兴奋得两眼放光,纷纷围拢过来,其中一些人迅速掏出了纸笔,准备认认真真地记录下王来即将作出的“佳作”。
王来看着这阵仗,心里暗暗叫苦,大脑飞速运转,绞尽脑汁地想着到底该怎么才能蒙混过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灵机一动,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而自信,朗声说道:“既然各位如此热情高涨,那王某就即兴赋诗一首,还望各位不吝赐教。
”说完,他故意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缓缓抬头望向天空,仿佛在认真地酝酿情绪,可实际上心里却在拼命回忆以前背过的那些诗词。
过了片刻,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感情,仿佛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感慨: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
王来刚念完这半首诗,周围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那些学子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脸上满是震惊的表情,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一般。
就连度妒和尚也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过了好一会儿,为首的学子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激动得满脸通红,声音都有些颤抖地说道:“王公子,这诗……这诗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堪称千古绝唱啊!不知能否恳请王公子将全篇都赐教于我等?”
王来心里暗自得意地偷笑,脸上却依旧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摆了摆手,故作潇洒地说道:“今日兴致已尽,改日有机会再续吧。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嘿嘿,没想到以前背的苏轼的《水调歌头》在这儿还能派上大用场,这群书呆子怕是穷其一生都写不出这样的好诗了!”
度妒和尚紧紧跟在王来身后,忍不住压低声音,好奇地问道:“王施主,你这首诗……到底是从哪儿得来的?”
王来嘿嘿一笑,脸上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和尚,你就别多问了。
不过,今晚的酒钱你可得请客,就当是给我压压惊,补偿补偿我刚刚被吓得不轻的小心脏了。
”
度妒和尚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王施主,你这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满肚子的鬼点子啊。
”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渐渐离开了平康坊。
夜晚的风轻柔地吹拂着,天空中星光璀璨,美不胜收。
王来抬头望着那满天的繁星,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今晚虽然经历了这么多波折,状况百出,但好歹最后又成功地装了一回超厉害的大逼,太值了!”
而那群国子监的学子们则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都没能缓过神来。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满是敬佩和赞叹,纷纷感叹道:“王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如此卓越的才华,我等实在是望尘莫及,自愧不如啊!”
从那以后,王来的“半首诗”的故事就在京都城里迅速传开了,成为了人们口中的一段佳话。
甚至还有人专门为他立了诗碑,把他称赞为“诗仙再世”。
而王来本人对这些却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时不时地就惹出一些麻烦事儿,然后再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机智和度妒和尚的帮助,一次次化险为夷。
至于度妒和尚,每次看到王来那副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样子,都会忍不住轻轻地摇头叹息,嘴里念叨着:“王施主,你这爱装逼的老毛病,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咯……”
王来和度妒和尚悠然地离开了热闹的平康坊,寻觅到一家清幽僻静的小酒馆。
踏入酒馆,昏黄的灯光摇曳,几桌客人正压低声音交谈,闲适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他们寻了个角落坐下,王来兴致勃勃地招呼小二,点了两壶香醇的上好女儿红,准备好好犒劳一番今晚劫后余生的自己。
王来满脸笑意,端起那温润的酒杯,对着度妒和尚说道:“和尚,说真的,今晚要是没有你及时出手,我铁定得被商拾那小子给揍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来,我敬你一杯,好好谢谢你!”
度妒和尚轻轻摇了摇头,缓缓端起面前的茶杯,神色平静地说道:“贫僧向来不沾酒水,就以茶代酒了。
王施主,你这爱招惹是非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呢?每次都是贫僧在后面给你收拾那些烂摊子。”
王来仰头哈哈大笑,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道:“人生在世,要是不惹点事儿,那多无趣啊。
再说了,有你这么厉害的和尚在我身边,我还怕啥呢?”
度妒和尚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刚要开口继续劝诫,忽然,一阵嘈杂的喧哗声从酒馆外隐隐传来。
紧接着,几个身着官差服饰、威风凛凛的人迈着大步走进了酒馆。
他们目光如鹰般在酒馆内扫视了一圈,最后,那锐利的眼神锁定在了王来的身上。
“王公子,总算是找着您了!”为首的官差走上前来,恭敬地拱手说道,“京兆尹大人有请,烦请您即刻移步前往府衙一趟。”
王来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思忖:“京兆尹找我?难不成是那个小肚鸡肠的商拾跑去告了我的状?”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面带微笑地问道:“这位差爷,不知京兆尹大人找我所为何事呢?”
那官差摇了摇头,语气虽然恭敬,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具体所为何事,王公子到了府衙便知分晓。”
度妒和尚瞥了王来一眼,低声说道:“王施主,看来你又招惹上麻烦事儿了。”
王来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麻烦总是不请自来,我也无可奈何。
和尚,要不你陪我走一趟,给我壮壮胆?”
度妒和尚微微点头,说道:“也罢,贫僧就陪你走这一遭。”
两人随着官差来到了京兆尹府衙。
一迈进府衙大门,便瞧见京兆尹正威严地端坐在堂上,脸色阴沉严肃。
旁边还站立着几个身着华丽华服的中年人,看他们的气度和衣着,显然是朝中颇有地位的官员。
王来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但还是强装镇定,脸上挂着笑意,上前恭敬行礼:“见过京兆尹大人,不知大人今日召见,有何吩咐?”
京兆尹目光如炬,冷冷地看了王来一眼,沉声说道:“王公子,有人向本官举报,说你昨夜在平康坊肆意闹事,还出手打伤了应王世子商拾,可有这回事?”
王来一听,心中顿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暗道:“果然是商拾那小子在背后搞鬼!”但他脸上却装出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说道:“大人明察秋毫,昨夜王某确实是在平康坊,但绝无闹事之举,更没有打伤商世子。
恰恰相反,是商世子带着一帮人对王某进行围攻,若不是度妒大师及时出手相助,王某恐怕早就性命不保了。”
京兆尹眉头紧皱,转头看向度妒和尚,问道:“这位大师,王公子所说的话,是否属实?”
度妒和尚双手合十,神色平静,缓缓说道:“阿弥陀佛,王施主所言句句属实。
昨夜的确是商世子带人围攻王施主,贫僧只是见不平之事,才出手相助。”
京兆尹沉吟了片刻,又将目光投向旁边的那几个官员。
其中一人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王来,你就别再狡辩了!商世子乃是皇亲国戚,身份尊贵,岂会无缘无故地围攻你?分明是你先挑衅滋事!”
王来一听,心中顿时怒火中烧,正要开口反驳,度妒和尚却眼疾手快,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稍安勿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着华丽锦衣的年轻人气势汹汹地大步走了进来,正是商拾。
商拾一踏入大堂,便怒目圆睁,手指着王来大声叫嚷道:“京兆尹大人,就是这个家伙!昨夜他不仅口出狂言辱骂本王,还动手打伤了本王的侍从,请大人一定要严惩不贷!”
王来冷笑一声,刚要开口辩解,度妒和尚却抢先一步,语气平静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商世子,昨夜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心里都清清楚楚。
若是此事闹到圣上面前,恐怕对世子您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商拾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显然没想到度妒和尚会抬出圣上来震慑他。
他咬了咬牙,刚要再说出些什么,京兆尹却已经缓缓站起身来,沉声说道:“这件事本官自会彻查清楚,诸位先暂且回去,等候本官的传唤。”
王来见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拱手说道:“多谢大人明察秋毫,王某告退。”
说完,他一把拉住度妒和尚,快步离开了府衙。
踏出府衙大门后,王来长舒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和尚,刚才可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这次可真得被商拾那小子给坑惨了。”
度妒和尚轻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王施主,你这爱惹是生非的性子,早晚会惹出更大的祸端。
贫僧劝你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王来嘿嘿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怕什么?有你这么厉害的和尚护着我,我还能怕谁?再说了,人生在世,要是不惹点事儿,生活多没乐趣呀?”
度妒和尚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再劝上几句,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的嘈杂声。
紧接着,一群国子监的学子慌慌张张地匆匆跑了过来,为首的几人手中还紧握着纸笔,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王公子!王公子!”为首的学子跑得气喘吁吁,激动地说道,“我们刚刚听说您被京兆尹传唤,特意火急火燎地赶来为您作证!您那半首诗,我们已经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了,如今人人都尊称您为‘诗仙再世’!”
王来一听,心中顿时乐开了花,脸上却故作淡然,摆了摆手说道:“不过是区区一首拙作,实在是不值一提。
各位如此有心,王某感激不尽。”
那群学子听了,情绪更加激动,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说道:“王公子,您能不能把那首诗的全篇传授给我们呀?”“王公子,我们国子监的同窗都特别希望您能去给我们讲学!”“王公子,您简直就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王来被这群热情似火的书呆子围得密不透风,心中既感到得意,又有些无奈。
他转头看向度妒和尚,苦笑着说道:“和尚,这下可真是装过头了……”
度妒和尚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王施主,你这爱出风头的性子,怕是很难改咯。”
王来仰头哈哈大笑,重重地拍了拍度妒和尚的肩膀,说道:“改不了就改不了吧!走,咱们再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喝一场,今晚我请客!”
度妒和尚无奈地笑了笑,跟随着王来挤出了人群。
两人一路谈笑着,身影渐渐消失在京都那深邃的夜色之中。
而王来“诗仙”的名号,也从这一晚开始,如春风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京都,成为了无数文人学子敬仰和追捧的对象。
至于他平日里惹出的那些纷纷扰扰的麻烦事,似乎也在他日益响亮的名声之下,变得不那么引人注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