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
在触及许氏手的第一瞬，慕颂宁又看见了一些预知画面。
画面中。
许氏和王氏在街上碰上，两人拌了几句嘴后大打出手。
在慕颂宁的记忆中。
许氏一直温良柔和，待人宽厚。
从未和谁红过脸，更别提动手了。
和王氏那个悍妇动手，自然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王氏又泼又疯。
攻击专挑脏招，直接当街扯烂了许氏的衣服，还用指甲挠烂了许氏的脸，害许氏破了相。
正是街上人多的时候，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慕颂宁只觉得一阵心惊。
自古以来，女子名节最重。
许氏又出身世家大族，家族中人又更是看重这些名声。
不敢想，若是真的发生那样的事，对许氏的影响该有多大。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预知场景变为现实。
但这样的借口，拖个一两日可以。
拖得多了，便不好使了。
总不能一直不让许氏出门。
快过年了，家中许多物品都要添置。
“宁儿，天冷了，娘去布庄看看布料，给家里人添置些衣物。”
“娘，我想和你一起出门。”
慕颂宁这两日每次碰到许氏的手，又看到了两次许氏和王氏打架的预知场景。
这两次看似都是打架。
但也有略微的不同，那便是位置发生了变化。
也就是说，她改变了第一次的预知，还是发生了打架之事，只是时间地点换了。
明明已经努力回避了，似乎没用。
转念想想，她和沈卓云和离，许氏和王氏的过节便一直都在。
就算让许氏躲过第一次和王氏碰面，也躲不过第二次。
躲过第二次，也躲不过第三次。
只能干脆迎头上。
许氏迟疑一瞬，还是点点头。
“也行，一直闷在家里也不是回事，不如出来透透气，买点好看的衣服，吃点好吃的东西，也能消解掉一部分愁绪。”
许氏不知，慕颂宁这两日烦忧之事，和沈卓云无关，而是和她有关。
慕颂宁又提议道：“娘，欢儿也在家，叫上欢儿一起吧。”
“算了算了，她向来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怕是不愿出门。”许氏挥挥手。
慕颂欢性子和慕颂宁大不相同。
也不像许氏。
倒像和平远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自小便不爱看书，就爱舞刀弄棍。
天赋也极高。
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
才十六岁的年纪，便已经能和平远侯有来有回过上百十来招。
同龄人没一个是慕颂欢的对手，全是手下败将。
或许是因着性子相差太大。
慕颂欢向来对慕颂宁不亲近。
慕颂宁忙道：“说不定呢，娘你等着，我去找欢儿。”
有慕颂欢在，至少慕颂宁不用太过担心许氏的安危问题。
慕颂宁敲门的时候，慕颂欢正在屋中改进她的弹弓，她头也没抬。
“进来。”
“欢儿。”慕颂宁叫了一声。
“……”
听到慕颂宁的声音，慕颂欢这才抬起头，眸中闪过一丝不耐。
“怎么是你？有事？”
慕颂宁道：“娘要去布庄，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慕颂欢完全没兴趣，又重新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不去，正忙着，没空。”
“欢儿，姐姐需要你帮忙。”
“我对挑布料花色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慕颂欢抬手将慕颂宁往一侧推了点，淡漠地道，“你挡着我的光了。”
慕颂宁道：“我和离了。”
“……”慕颂欢顿了下，“听说了，我帮你什么？去找沈卓云？想都别想！”
“沈家人想要我的命，我不会回去了。只是……走的时候，和沈家闹得难堪，我怕他们蓄意报复。欢儿，我只学了个强身健体，不如你武艺高强，和娘出门怕遭意外……”
慕颂宁没说预知，只说怕沈家人报复。
“……”
慕颂欢眉心拧紧。
她向来最烦慕颂宁软弱可欺。
做事瞻前顾后，循规蹈矩。
特别无趣！
慕颂欢曾见过王氏故意刁难慕颂宁，没成想，慕颂宁只被沈卓云哄了几声，竟直接忍下了。
慕颂欢抬眸，看见慕颂宁细胳膊细腿的柔弱模样，比祖父去世时见她还要瘦些。
终归还是没拒绝。
只是道：“我可不白帮忙！你要按市场上请护卫的价格聘我。”
“市价多少？”慕颂宁问。
慕颂欢犹豫片刻，伸出一根手指，用力道：“十两银子！”
她没当过别人护卫，也不知市场价多少。
听说家中护卫一月不过几两。
她觉得要一天要十两算狮子大开口了。
慕颂宁弯起眸子，“好。”
“走吧！”
慕颂欢放下手中弹弓，站起身。
看到慕颂宁的身高，慕颂宁心中暗自吃了一惊。
慕颂欢竟比她还要高个头顶。
当年她出嫁时，慕颂欢才十岁，还不到她肩膀处。
这几年，她虽每月都会回来两回，但每次也最多只待半日。
慕颂欢不喜她，常常躲着她。
她见慕颂欢的次数却不多。
如今想来，六年，真不算短呐！
许氏没想到慕颂宁真能将慕颂欢请出来，眸子闪着光，“欢儿也去！真好！我们母女三人还未一起出过门！”
说着，许氏一手挽起一个。
昂首挺胸，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慕颂欢觉得长大了，再这样牵着，似乎有些傻，本想抽回手，但看到许氏眼底的光芒，还是没动。
他们先去的是布庄。
临近年底，布庄进了不少新花样。
就算是全盛京城最贵的永和布庄，也有不少顾客。
布庄掌柜将母女三人迎进去，倒上茶水，奉上点心，“慕夫人，今日客多，还请您稍稍等上一会儿。”
“嗯，不急。”许氏淡淡道。
刚坐下。
慕颂宁便察觉到似乎有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扭头看去，那些目光便很快收了回去。
但当她收回视线，那些目光便又如影随形，甚至更加张狂起来。
议论的声音也渐渐放开了不少。
“是她吗？”
“肯定是！当年名动京城的才女嘛！和才名齐名的，便是容貌，这张脸怎么可能认错？”
“唉！没想到啊，竟是这等蛇蝎心肠，知人知面不知心！……”
“嘘……别被听到了……”
“听到又如何？敢做还不敢认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