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上。
许老夫人便将许氏叫到跟前。
逼问许氏是不是偷偷给慕颂宁钱了。
许氏自然是不认。
“宁儿走那日,您亲眼看着,她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带走,我给没给,你应该清楚!”
许老夫人不信,“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谁知她是不是贪墨了嫁妆?今日静儿都看见了,她买一株梅花花三千两,眼睛眨都不眨,我都没她出手这么大方!”
许氏见不是质问昨晚的事,反倒放下心。
“您若不信,我可以把嫁妆的礼单给您,您大可对上一对。”
慕颂宁一回来,就把礼单交还给了许氏。
入库房时,许氏也清点了一番。
并未任何遗漏。
“铺子的收成呢?”许老夫人不死心地问。
许氏答:“都在库房中。”
那几间铺子,收成相比交给慕颂宁打理之前,都增长了不少。
许老夫人翻了几眼嫁妆礼单,放下,“就算她没动嫁妆,你和平远侯定私下偷偷接济她了!”
“娘,按您说的花法,我们得拿出去多少钱?怎能逃过您的法眼?”
“难不成,她那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宁儿自小聪明,有挣钱的门路也不奇怪。”许氏道,“她现下已经不在侯府了,我们也无权将她的钱据为己有。”
许老夫人被许氏的话内涵到。
瞪大眸子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为你侯府考虑,你当我为谁?”
许氏垂着眸子,“我没别的意思。”
……
慕颂宁小院中。
她请的暗卫也到了。
人一出现,她就发现,这次来的人,和上次不是同一个。
戴的面具虽是同一个。
身高也差不多。
但今日这人,身量稍小些。
肩膀比上次那个窄。
手上拿着的那把剑,也不是同一把。
慕颂宁询问道:“请问,莫问声为何没来?”
面具后的莫问声一脸疑惑。
“啊?你怎么认出来的?”
他甚至都没张嘴说一句话。
慕颂宁道:“你们二人身形有差别,你偏清瘦些。”
“你倒是观察细致!”莫问声道。
慕颂宁又问:“不知可否还换莫问声来?我出了第一杀手的钱,自然想享受第一杀手的服务,请谅解。”
“……”
莫问声郁闷。
明明他就是莫问声,却被要求换成莫问声。
他闷闷地道:“他经常很忙,有别的任务,我先代替他,我不比他差!”
“好吧。”
慕颂宁听到“别的任务几字”,忽然想到了萧靖川。
不知莫问声这次的任务,是否和萧靖川有关。
慕颂宁又问:“你叫什么名字?若是有事,我也好叫你。”
莫问声本声:“叫我无名就行。”
“好。”
慕颂宁点头,“麻烦你先帮我查件事情。”
她想知道,为什么许老夫人忽然对侯府插手至此。
刚开始,她觉得许老夫人只是想攀附大长公主一脉,故而对自己如此。
可如今,她已经搬出了侯府。
许老夫人目的达到后,非但没有收手,反倒是更加变本加厉了……
住进小院之后。
慕颂宁连着几日都在房间里画画。
除了欠齐太傅和镇国公的。
还画了新的。
文寅大师的新画在镇国公府一露面,关于文寅大师复出的风声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原先合作的画铺掌柜也找上慕颂宁。
两人商定之下,决定在年前办一场文寅大师新画作拍卖。
当作正式复出的起点。
这几年,慕颂宁被各种家事牵绊,婆婆的规训,儿子的出声和抚养,一直没有一个很好的创作环境。
现下,终于可以静下心做自己的事了。
文寅大师画作展出拍卖时间,在除夕的前十日。
地点在京城最大茶楼。
门票一早便被售卖一空。
这日,慕颂宁早早便到了茶楼。
像其他顾客一样,拿着帖子进场。
她知道会遇上熟人,却未曾想到,会遇上这么多熟人。
除了镇国公、齐太傅等文寅大师的忠实拥趸者之外。
沈卓云、长清郡主、沈随雨也来了。
慕颂宁甚至还看见了许老夫人、许氏以及平远侯。
平远侯和许氏的座位靠后。
慕颂宁一进来,便看见慕颂宁了。
他大力挥了挥手,也不顾其他人目光,便大声喊道:“宁儿!”
慕颂宁上前。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平远侯道:“这不是还欠着镇国公一幅画,总不能全等着你来收场,我听说这文寅大师要办拍卖会,便来了,高低得整回去一幅。”
慕颂宁低声道:“爹,不用麻烦,第三幅画,我已经有了眉目,不必在这边拍。”
平远侯道:“听说这文寅大师的画,价值几十万,你花了多少?这钱不能让你出。”
“咳咳咳……”
一旁许老夫人咳嗽出声。
平远侯看了许老夫人一眼,“娘,若是身体不舒服,不如让梅花带你回去。”
许老夫人气得直翻白眼。
她是不舒服吗?
她是在提醒平远侯。
最终,她只能出声提醒,“镇国公那幅画是她撞的,自然是她赔,你出什么头?”
“宁儿是我女儿。”平远侯大声道。
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回头看。
许老夫人冷着脸,“她已经被赶出侯府。”
“不是我被本意。”
平远侯气头上来了,攥着拳头想同许老夫人理论。
许氏偷偷扯了下平远侯的衣摆。
“侯爷……”
平远侯深深地呼吸几口气,最终把这口气给压了下来。
在外面和岳母吵架,被戳脊梁骨的,会是许氏。
他还害怕这老太婆,再跟他掰扯什么有的没的。
况且,沈卓云真的在现场。
关于慕颂宁假千金的身份,现下只是小报传言。
在酒楼对峙起来,就真坐实了。
拍卖很快就会开始,慕颂宁也不想挑起事端。
她绕开这个话题,对平远侯道:“爹,我的位置在楼上雅间,您带着娘和许老夫人去那里坐吧。”
“闺女好本事!”平远侯道。
平远侯好不容易买到的票,自然知道这票一票难求。
“娘,您去吗?”许氏小声问。
“去,为何不去!买票钱说不定就是在侯府拿的!”
许老夫人站起身,走在了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