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颂宁正打算离开。
吵闹声渐渐小了。
新的一轮比赛已经开始押注。
“还压战神吗？我看新来这只白羽也不错啊……”
“两个小公子押的都是战神。”
“这些富人家的小孩真有钱，竟然一口气压上了五百两……”
“是啊！也不知道谁家的，家里也放心他一人出门！”
“……”
慕颂宁听到有人议论。
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脚步又顿住。
里面竟有两个小孩？
除了沈怀礼，还有谁？
沈怀礼的同窗？
还是小圆？
慕颂宁问议论之人，“请问里面的孩子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一个蓝衣，一个青色衣服。”
“……”
小圆穿的便是青色。
慕颂宁迟疑片刻，还是觉得要进去看看。
但人太多。
又大多是男人。
挤进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慕颂宁想了想，拿出几枚铜板，对那两人道：“能不能帮我开出一条路来？”
二人长得人高马大，站在最外圈都能将里面发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找他们开路最合适。
他们一看有钱挣，立即应允下来。
尽职尽责开路。
“各位，让一让，让这位夫人进去！”
“……”
大家纷纷朝着慕颂宁方向看了过来。
纷纷议论。
“这是来抓沈小公子了！”
“啧啧啧，沈小公子要倒霉喽！”
“……”
越过四五层人群，慕颂宁终于到了最里圈。
她一眼便看到了侧方站着的两个小孩。
一个，是沈怀礼。
站在里侧那个，是小圆。
慕颂宁松了一口气。
终于找到了！
她连忙走了过去。
刚走到沈怀礼身边，便猝不及防被沈怀礼推了一下。
她连着往后退了两步，被一个热心大娘拉住，才免于跌倒。
“沈怀礼，你干什么？”慕颂宁皱起眉。
沈怀礼梗着脖子，怒气冲冲地瞪着慕颂宁。
“慕颂宁，你和爹和离了，断亲书也签了，已经不是我娘了！休想再管我！”
沈怀礼直呼慕颂宁的大名。
对她没有半分尊重。
慕颂宁声音冷了几分。
“我不是来找你的。”
“不是来找我你来这里做什么？”沈怀礼冷哼一声，“别做这种无用之事……”
这时，小圆的声音响起。
“婶婶！你竟然找到我啦！”
小圆走过去，挡在慕颂宁前面。
“婶婶是来找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
沈怀礼哽住，不可置信地仰头看向慕颂宁。
慕颂宁压根没给他一个视线，而是扯过小圆，轻轻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趁我不在偷偷跑出来不是？还来赌斗鸡！街上人这么多，你若丢了，被拍花子的拐走了，我该怎么交代？”
小圆满是歉意地拉起慕颂宁的手，轻轻晃了一下。
“婶婶，小圆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乖乖听婶婶了话！婶婶不要生气，好不好？”
小圆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
十分乖巧。
让人生不出一点儿气来。
慕颂宁又是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下。
“回去再说。”
“好……”
沈怀礼站在近处，将小圆和慕颂宁的互动全看在眼中。
以前，他若是犯了错。
慕颂宁也是那样敲他的额头。
很轻，一点也不疼。
沈怀礼不知为何，心中泛出几分酸意来。
他狠狠地瞪了慕颂宁一眼，心中想着，很快他也会有郡主娘亲，才不稀罕那个废物的温暖呢！
沈怀礼转身，对斗鸡掌柜催促。
“掌柜，还不开始吗？”
斗鸡掌柜大声道：“还有人下注吗？没人下注，我们最后一场斗鸡比赛就要开始了！”
慕颂宁高声道：“等等！”
“这位夫人也要下注？”斗鸡掌柜道。
慕颂宁道：“我不下注，我要将他下注的钱收回来，这轮，我们不参加。”
斗鸡掌柜脸一下垮了下来。
“买定离手，怎能有反悔的道理？”
慕颂宁道：“勾着几岁小童下注赌博，我便不说什么了。比赛还未开始，按道理来说，是可以退出不参与的。”
小圆也道：“我听婶婶的，不下注了。”
“不行！”
斗鸡掌柜仍旧道。
“这就是我的规矩！”
慕颂宁沉吟，“既然如此，那我换一个来压，总合规矩吧？”
“……”
掌柜一时哑然。
他想说不行。
但这些下注之人，不少都是前几日的常客。
之前，他曾设过计谋，让大家跟注改注，最后赚得盆满钵满。
若此刻再反口拒绝，不让跟注。
难免引起其他人的疑心。
他只能干巴巴地道：“可以。”
慕颂宁将地上红圈中五百两拿出来，放入黑圈中。
“我们押白羽。”
小圆不解，“婶婶，为什么改押白羽啊？战神特别勇猛！已经连赢两场了！”
“两场下来，说不定已经力竭了。”慕颂宁淡淡找了个借口。
她总不能说。
方才沈怀礼推她的时候。
她的眼前闪过了一幕场景。
沈怀礼坐在地上大哭，嘴里还喊着：“战神为什么会输？”
也就是说，这局，战神输了！
看到时，她还讶异了片刻。
原来，她能看到的预知画面，不止有关于她自己的危险，可能还有触碰之人即将遇上的事情。
有人听到慕颂宁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
也跟着改了注。
“有道理，战神打了两局了，说不定这局新选手能赢呢……”
“我也改押白羽！”
“我也押白羽！”
“……”
陆陆续续有十几个人跟着慕颂宁改了注。
原先一边倒的押注，此刻变成了两边对半开。
斗鸡掌柜此刻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嘴巴子，方才怎么就贪心了呢？
五百两确实多。
都快比所有人下注加在一块多了。
但至少退了这五百两，能确保其他钱能挣到手。
可现在，五百两加上十几个跟注的，押白羽的钱数比押战神的多了不少。
这把，他原本可以挣不少的，局势一改，他可要赔一笔大的了！
偏偏他还不敢表现出一点。
斗鸡掌柜之所以提前知道结果。
不是像慕颂宁一样能预知。
而是，他提前做了手脚。
此刻，斗鸡们已经被拿上了场。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想再做手脚，几乎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