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
慕颂宁被拦在了门外。
“慕小姐请回吧,我家老太爷不见你!”
慕颂宁了解齐太傅的性子。
今日之事,齐太傅无论如何都不会迁怒到她的头上。
她问道:“不知齐太傅身体如何?这话可是他亲口说的?”
“亲口说?还怎么亲口说?老太爷还躺在**,反反复复高热,昏迷不醒,老爷说了,慕小姐再来,不用通报!一律不见!”
“………”
慕颂宁眉头微微蹙起。
都过去一整夜了,竟还昏迷不醒,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一些。
她连忙道:“我不进去,不过我请了位神医,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华神医,能否让华神医进去,帮老爷子诊脉。”
齐府门房目光落在华神医的诊箱上,犹豫片刻,道:“稍等,我再去通传。”
过了会儿,齐太傅的长孙齐思衡过来了。
看到门外站着的慕颂宁,他眉头紧锁,表情不善。
“你这个害人精,还敢来?”
慕颂宁不争辩,只道:“老人家身体弱,经不得折腾,还是先让华神医好好看看,再说其他。”
齐思衡对华神医拱了拱手,“华神医,请进。”
随即又斜了慕颂宁一眼,“你也进来吧,让你亲眼看看,我爷爷被你害成什么样子!”
慕颂宁跟着一起进府。
齐府的人上到主人,下到下人,对慕颂宁均没个好脸色。
齐家老小都守在病榻前,不停地用凉帕子降着温。
华神医见了,道:“都让让,围这么近干什么?空气都不流通了,怎么恢复?”
齐家大爷挥了挥手,“你们先让让,该出去的地方出去等着吧,让神医诊断。”
齐家众人散开。
慕颂宁终于看到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齐太傅。
双颊微红,嘴唇干裂。
看起来状态十分不好。
华神医上前,诊了脉,道:“就是邪风入体,入了肺腑,好治。”
“真的?”齐家大爷像是遇见了救星。
他们找过其他大夫,其他大夫前面一句话和华神医说的大差不差,但后一句,无一例外,都是年纪太大,难治。
甚至有大夫婉转地说,今日之内,若是高热还不退,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华神医道:“当务之急,是先退热,用过什么方子?拿来给我看看?”
齐家大爷忙呈上药方。
“这是今日吃的药方,不过人昏迷不醒,药没灌进去多少。”
华神医看了一眼,“嗯,知道了。”
随即洋洋洒洒写下新的药方,“先让人去抓药,煎药,要快,等会人醒了,还是得尽快把药喝了。”
华神医甚至没预设过人不会醒的结果。
齐家大爷听完,心定下不少。
将药方递给齐思衡,“快去!”
华神医打开自己的药箱,从中拿出银针,开始施针。
几针下去,齐太傅便悠悠醒转过来,只是人还虚弱着。
所有针全部扎完,等拔了针,高热便已经退了。
齐家大爷对着华神医连连拱手,“多谢华神医!”
华神医摆摆手,“举手之劳,不用谢我,要不是慕丫头把我叫来,我也不知齐太傅病成这样,要谢谢她吧。”
齐家大爷一愣,还是对着慕颂宁拱了下手,“单论这件事,我确实该向你道谢,但……老爷子成这个样子,和你脱不了干系,一切抵销了。”
齐太傅歪头朝外面看,一眼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慕颂宁。
他坐起身,拎起**的枕头就朝齐家大爷砸了过去。
只是刚醒过来,力气还未恢复。
枕头只落到齐家大爷脚边。
齐家大爷捡起地上的枕头,走到床边,“父亲,您这是何意?”
齐太傅气愤地道:“你个拎不清的,此事和宁丫头有何关系?你怎么将事怪在她头上。”
“若不是她,您怎会被罢官?”齐家大家道。
齐太傅道:“是我欣赏宁丫头的才学,选她做的助教,不是她找我非要做助教,你搞清楚这个因果。”
“这么多人一起弹劾我,肯定是大长公主的手笔,大长公主那个宝贝准女婿,着急上位,可不得踩着别人的骨头上去?”
“你不去怪大长公主,和她那个私德有亏的女婿,反倒怪起了宁丫头,是不是怪错人了?”
“……”
齐家大爷担心地道:“父亲,您身体未好,切勿动气!”
齐太傅已经开始掀被子,“不行,我还得去一趟宫中,小皇帝年纪虽小,却也明事理,不至于因着几句弹劾就罢我的官,其中必有隐情!”
“父亲,您身体还未好,不能再受寒了!”齐家大爷着急地拉住齐太傅。
但齐太傅倔得要命,拼劲全力去推齐家大爷,一会儿就开始气喘吁吁,额头冒汗。
这时,齐思衡已经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
但齐太傅看都不看,就拒绝道:“你们不让我出门,这药我是不会喝的!”
“……”
齐家大爷急得团团转,“爹,大夫说,您受这一回风寒,身体大损,不能再受寒了,您把药喝了吧,趁热喝药效才好……”
“不喝!”
齐太傅拧过头去。
慕颂宁往前一步,对齐家大爷道:“齐伯伯,我能劝太傅爷爷,可否请您回避一下。”
“……”
齐家大爷看了慕颂宁一眼,又看向齐太傅,最后无奈的妥协,“好吧。”
齐家大爷虽不知道慕颂宁要说什么,但也十分清楚,自家爹对慕颂宁确实赞誉有加,才会选她做助教。
说不定真的能劝得动这个倔老头。
所有人退出去后。
齐太傅轻叹一口气,“唉,宁丫头,这事你别劝我,我一定得见一眼小皇帝,才能心安。”
慕颂宁问道:“你是不是担心小皇帝出事?大长公主以前虽掌权,但这等事,不可能不经过小皇帝同意……”
“是!所以我如此,也是逼着大长公主不得不让小皇帝出来回应。年前开始,就一直以生病为由,没上过朝,也没上过课了……”
“若是小皇帝此刻不在宫里呢?”慕颂宁问。
齐太傅瞪大眼睛,“你是说……小皇帝丢了?”
慕颂宁道:“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最近几日,大长公主一直派人在寻找沈怀礼,若是找他,大长公主派出这阵仗也太大了,所以我怀疑,是小皇帝丢了。”
齐太傅眉头不由轻蹙,“这么说,倒是合理,大长公主不敢让我知晓,直接罢了我的官,我进不了宫,这事方能瞒得长久……”
“嗯。”慕颂宁点了点头,“若真是这样,您就算跪死在宫门口,也讨不回来一个说法。”
齐太傅眼睛浑浊,有些失神,“若真是这样,小皇帝会不会有遇上什么危险啊?这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