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北夏王说完。
慕颂宁将手中没吃完的肉串放下,正色道:“北夏王,就算你能揍赢一千个一万个,决定权也是在我自己身上。我不会跟你走的,就算没有萧靖川,我在这里也有家人。若没别的事情,我觉得我们还是尽早看画。”
北夏王道:“家人?据我所知,平远侯夫妻应该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应该是二十三年前,被老侯爷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
“……”
慕颂宁惊讶看着北夏王。
手指不自觉捏紧。
若说北夏王调查萧靖川顺带调查了她,她能理解。
但为什么对她调查能这么细致呢?
连她是假千金的事情,也知晓?
慕颂宁免不得对北夏王生出几分防备,“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北夏王忽然弯腰往前凑了些。
“你就不觉得,我这张脸,有点眼熟?”
“……”
慕颂宁盯着北夏王那张脸,仔细观摩。
隔着碳炉,光线将北夏王的脸照得有些发红。
能看见的,也只是那满脸的胡子和上半张脸的轮廓。
北夏王上半张脸,眉骨眼窝深邃,和昭国人还是略有不同。
若她见过,应该有印象。
慕颂宁看了许久,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不觉得,我们见过?你来过昭国?”
北夏王无奈地原地转了一个圈。
然后转身去桌子上拿了一幅画。
“你再看这个。”
慕颂宁疑惑地接过那幅画。
慢慢展开。
画上面,是一个年轻女子。
当看清女子长相后,慕颂宁蓦地瞪大眼睛。
女子和她有四分像。
只是,身上穿着的,是北夏的服装。
看着画卷的新旧程度,应该有些年份了。
慕颂宁连忙问道:“这是谁?”
北夏王道:“我们的祖母。”
“我们?……”
慕颂宁眨眨眼睛,她长着一张昭国的脸,就算知道自己不是平远侯的亲生女儿,也从未往别的国家想过。
北夏王忽然拿着一幅画像,来找她认亲。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受。
“你的祖母,是昭国人?”
北夏王纠正道:“是我们的祖母,祖母是昭国来的和亲公主,当年,昭国北夏和亲,昭国没有适龄公主能前往北夏,昭国皇帝便从世家中挑选了一个女子,封为公主,前往北夏和亲,那个女子,便是我们的祖母。”
“……”
和亲之事已经是四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这么多年,很少听人提起。
慕颂宁隐约知道有这事。
似乎,去和亲的女子,是许家的。
“她姓许?”慕颂宁问道。
北夏王点头,“祖母在昭国的姓氏,是姓许。”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会在平远侯府?”慕颂宁继续问道。
北夏王道:“当年,我和父亲在外遇到堂叔反叛,堂叔将我和父亲抓住后,传到祖母耳中,祖母知道,很快,宫中很快便会有危险,便派了亲信,将即将临盆的母亲送往昭国。母亲生下你后,气绝身亡,祖母的亲信为保你安全,将你交给了老平远侯……”
“老平远侯和祖母是故交,在她眼中,是和许家一样可靠的存在。把你送回许家,定会引来各方猜测,对你安全不利,也怕昭国皇帝不愿意容你。在平远侯府,更有利于隐藏你的身份。”
“……”
一切听起来,十分合理。
慕颂宁的脑子却一片空白。
不敢相认。
“这只是你的单方面言论,还有别的可以证明吗?”
北夏王道:“你和祖母长得如此相像,还有什么可不信的?若是我把胡子刮了,和你也有几分像的,我们二人长得都像父亲。”
“……”
慕颂宁没有说话。
北夏王叹气,只能道:“你看见祖母身上挂着那块玉佩了吗?当年,她就是让亲信带着那个信物,找的老平远侯。我不知道你是否见过。”
慕颂宁目光缓缓下移。
落在画中女子的身上。
她的胸前挂着一枚玉佩,准备地说,是半枚。
玉佩质地雪白,反着光芒。
仔细看,能大致看清上面的图案,雕刻的是一只鱼。
慕颂宁想起,年幼时,曾见过祖父对着一对玉佩抹泪。
但时间太久,她记忆有些模糊,只是隐约记得,那对玉佩颜色便像图上这般,质地雪白,反着光芒。
慕颂宁猛地站起身。
“我能借你这画像一用吗?我要回家一趟。”
北夏王弯起眸,“拿走!确定了再来找我啊!”
“妹妹!我可是专程来昭国找你的!”
“……”
听到最后一句话,慕颂宁脚步一顿,转身看了北夏王一眼,随即又急匆匆快步离开。
回到平远侯府。
慕颂宁便去了以前老侯爷住的院子。
屋子中,东西几乎被搬空。
只余下一些落了灰的家具,和一些杂物。
慕颂宁翻找一通,没有找到想找的玉佩,便又去敲平远侯和许氏的房门。
时候不早,平远侯夫妻二人都要睡下了。
听到敲门,连忙开门。
“宁儿,怎么了?”
慕颂宁问道:“爹、娘,我祖父房中的东西,都收拾到哪里去了?我想找东西。”
平远侯看向许氏。
许氏问道:“找什么,这么着急?现在太晚了,明天再找行吗?”
慕颂宁将画拿出,打开,手指指向画中女子脖子上挂着的玉佩,“爹,娘,你们知道祖父有这样一对玉佩吗?”
许氏只看了一眼,便道:“我记得,他锁在抽屉里,我想应该是重要之物,便让人收起来了,等等,我让人给你去取。”
“多谢娘。”慕颂宁道。
这时,一旁的平远侯视线落在了画中女子脸上,惊讶出声,“咦,这是哪里来的画?怎么和宁儿长得那么像?”
许氏也连忙去看。
脸色也是一变。
“宁儿,你……莫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是北夏人?不对……长得更像昭国人……”
很快,许氏脑子中忽然想到一个人。
“画中是我族中姑母?那个在我出生之前就去和亲的姑母?”
慕颂宁轻轻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