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一拍大腿，愈发感慨，
“那可不容易！孙大夫一向挑剔得很，得他夸一句，咱得用三年吧？”
众人正说笑间，门外忽然“吱呀”一声，一身长衫的张大山顺势推门走了进来。
他一边拍了拍肩膀上的灰，一边笑眯眯地问，
“怎么，背后嚼人舌根呢？说啥呢，这么热闹？”
小梅一见是张大山，立刻站得笔直，神情中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
“大山哥，我们刚在说二虎哥今天看病的事儿呢，他真有长进！孙大夫都夸他来着。”
“可不是嘛！”
王三见状也跟着抢话，
“大山哥，咱二虎哥这几个月进步可真神速。”
“刚来那会儿他啥都不懂，我还愁这药铺是不是留不住他。”
“结果你瞅瞅，现在沉稳得跟咱济世堂‘正规军’似的！”
张大山听了，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目光里似透出些许得意，
“嗯，他确实争气，我让他盯着药材库针灸和儿科，他还真咬住不撒嘴，全给学了个七八分模样出来。”
“这样挺好，有这么股子劲头，咱济世堂后继有人呐！”
李二闻言，眉梢眼角全是佩服，
“大山哥，你带人带得好！我寻思着，要是咱有空，能不能也跟着你学点新招？”
“别说别的，就看你给人把脉时那气派，我是真服了！”
“对！”
王三连连点头，
“平时就该多瞅瞅大山哥你是怎么号脉开方的。说不定哪天我也能学会点像样的本事！”
张大山听了哈哈大笑，拍拍他们的肩膀，
“行啊，只要肯学，啥时候来我身边盯着都成。”
张大山环视了一圈大厅，眉头微微皱起，随口问王三，
“咦，刘大夫今儿怎么没见人？”
王三抬起头，眼神里带了点懊恼，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哎呀，对了，大山哥，差点忘了跟你说。
“早上我还看见刘大夫揉着额头坐在长椅上，嘴里嘀咕着什么‘乏力’。”
“后来他就去后院了，一直没见他出来，估摸着可能是在休息呢。”
刘大夫这把年纪了，平时操劳得多，早就该好好歇歇。
可今天的这反应……不像是单纯的疲劳。
张大山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意倏然收敛。
他简短吩咐了几句，
“你们继续忙，有什么事喊我。”
随后迈开步子，快步往后院挪去。
几人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他们知道张大山的能力，这会儿若真是出了点问题，还是他去最靠谱。
张大山走到后院门前，抬手推开木门，进门后见屋内窗户大开，
他的目光落在了屋内的刘大夫身上。
只见刘大夫靠在椅背上，手里端着个茶碗，整个人像是被抽了劲儿一般耷拉着脑袋，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灰白。
“刘大夫！”
张大山快步走上前，将他的茶碗放到一边，那紧抿的嘴角泄露了几分焦急。
他弯身靠近些，沉声问，
“您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身上不舒服？”
刘大夫皱着眉，抬起眼皮看了张大山一眼，气若游丝地说，
“老毛病，别瞎紧张……昨晚忙得晚了些，没歇够，这会儿人乏得很……再加上，这段时间总是胸口闷着点，不碍事。”
张大山听到这话，眼中一抹担忧越发浓重。
他蹲下身来，未等刘大夫拒绝，直接伸手搭上他的手腕，
“您老就别说这话安慰我了，我看看再说。”
张大山皱着眉头，神色逐渐沉了下来。
他伸手摸了摸刘大夫的额头，发现没有什么异常的发热，但脉象却透着不安稳的虚浮。
斟酌片刻，他断然开口，
“刘大夫，这种胸闷没来由，病因要是不查清楚，不定啥时候耽误了大事。”
“听我的，咱们现在就去前头做个详细检查。”
刘大夫嘴里嘟囔着，
“真是小题大做……我这几十年行医，自己的身体有谱得很……”
“您啊，别拿自己当铁打的，必须好好查一查，我可跟您说啊，这情况再拖下去，恐怕压不住。”
刘大夫还想说什么，却被张大山打断，
“别跟我说什么老毛病，老毛病也得治！现在济世堂设备齐全，让二虎给您做个全面检查，也好放心。”
刘大夫见张大山态度坚决，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行吧，那就听你的。”
说罢，他将刘大夫搀扶着站起来，生怕对方还嘴硬，又压低了声音补了一句，
“您这身体，可顶起济世堂这面大旗，折不得。”
刘大夫听了这话，脸上虽佯装不耐，但心底却泛起一丝感动。
到了前厅，张大山叫来张二虎，
“二虎，你给刘大夫做个全面检查，尤其是心脏方面，仔细点！”
张二虎小心地搀着刘大夫，一边嘴上嘀嘀咕咕，
“我说您这操心的劲儿啊，早晚把自己累坏，您也不歇歇，这下可好了，真得翻车了吧？”刘大夫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哼了句，
“我这哪是病，顶多算折腾过头了些。”
可语气里的虚弱，让他的倔强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张大山步步跟在后头，全程紧盯着刘大夫，生怕一个不留神再出点状况。
他冷静地指挥，
“先让刘大夫平躺下，检查心电图和血压，再做血氧饱和度测试，别落下细节。”
“刘大夫，您先歇着，我这就给您检查。”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摆弄起听诊器、血压计。
张大山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指点两句，
“二虎，先听听心音，注意节律和杂音。”
张二虎点点头，将听诊器贴在刘大夫胸口，屏气凝神地听着。
刘大夫则一脸无奈地任由他们摆布，嘴里还嘟囔，
“大山啊，我这老毛病，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
张大山没理会他的抱怨，继续问，
“最近感觉胸闷更厉害了吗？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刘大夫皱着眉头想了想，
“就是觉得累，喘不上气，胃口也不太好，晚上还老是睡不着……”
“刘叔，一会儿别乱动啊，我给您贴心电图片，”张二虎一边说一边贴胶片，嘴上却忍不住唠叨，“您一个天天喊别人注意身体的人，咋就这么不关心自个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