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孩子，千恩万谢的在病床前守着自己老婆。
张大山抹了把汗，这才感觉腿有些软。
这接生，还是个体力活。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去看看王三和李二，这俩小子跑后院烧水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走到后院，张大山发现王三和李二正蹲在墙角，一人抱着一根木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两人脸色都不太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俩这是怎么了？掉茅坑里了？”张大山打趣道。
王三抬起头，一脸苦相，“大山哥，我…我们……”
李二也跟着嗫嚅，“我们……我们刚刚……”
“刚刚怎么了？吞吞吐吐的，不像个男人！”
张大山皱了皱眉。
王三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大山哥，我们刚刚……看到那女人生孩子了……”
李二的脸更红了，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大山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就这事儿啊？我还以为天塌下来了呢！你们两个大老爷们，至于吗？”
俩人更不好意思了。
在70年代，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根深蒂固，更别说看到女人生孩子这种私密的事情了。
王三挠了挠头，
“大山哥，我们…我们没见过这阵仗啊……”
李二也小声嘀咕，“是啊，有点吓人，我还没有见过.......”
张大山笑得直不起腰，
“吓人？有什么吓人的？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的事儿！你们以后娶了媳妇，也得经历这一遭！”
王三和李二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柿子。
张大山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行了，别在那儿扭扭捏捏的了。救人要紧，哪还顾得上那么多！再说，你们也是为了帮忙，没什么好害羞的。”
王三和李二听了张大山的话，心里这才好受些。
“大山哥说得对，救人要紧！”
王三挺了挺胸膛。
李二也点了点头，
“我们以后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
张大山笑着摇了摇头，这两个小子，还真是单纯。
“行了，赶紧把热水送进去，一会儿还得收拾收拾。”
王三和李二连忙起身，端着热水进了里屋。
赵小梅正在给产妇擦汗，看到王三和李二进来，脸上微微一红，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小梅，辛苦你了。”张大山说道。
赵小梅笑了笑，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看着赵小梅忙碌的身影，张大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姑娘，真是个好姑娘。
张大山安顿好产妇和婴儿后，回到前厅，发现刘大夫正坐在桌边，慢悠悠地品着茶。“大山，今天辛苦你了。”刘大夫放下茶杯，说道，“这接生可是个累活，尤其是这又是难产。”
张大山一屁股坐到刘大夫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这才长舒一口气。“救死扶伤，医者天职嘛。”他咧嘴一笑，又给自己续了杯茶。
刘大夫点点头，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玻璃瓶和一些针管，
“这产妇生产时大出血，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调理。”
“可不是嘛，”张大山深有同感，
“这医疗条件差，女人生孩子就跟过鬼门关似的。”
他接过刘大夫递来的东西，两人又一起回到产房，给产妇进行静脉输液，又嘱咐赵小梅一些产后注意事项。
张大山还特意熬了一副补气血的中药，叮嘱产妇每日服用。
同时，王三和李二也忙着收拾屋子，将沾了血迹的床单和衣物换掉，又烧了一锅热水，给产妇擦洗身体。
赵小梅则在一旁照顾婴儿，轻轻地哼着小曲，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
一切都安顿好后，张大山和刘大夫这才回到前厅，喝茶休息。
“大山啊，我看你小子医术越来越精湛了，这难产都让你给摆平了。”
刘大夫笑着说道，眼里满是赞赏。
“嘿嘿，都是您老教导有方。”
张大山谦虚地挠了挠头，
赵小梅手脚麻利地给产妇收拾好，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走到张大山面前，眉头紧锁，一脸焦急：“大山哥，这孩子咋呼吸一段一段的？是不是有啥问题啊？”
张大山接过孩子，熟练地将手指放在婴儿的鼻翼下感受了一下，又掀开襁褓看了看孩子的脸色和四肢。
婴儿的呼吸确实有些不规律，一阵快一阵慢，像是在故意逗弄人似的。
“没事儿，这是新生儿常见的周期性呼吸，过段时间就好了。别瞎操心。”
张大山语气轻松，试图打消赵小梅的顾虑。
可赵小梅还是一脸担忧，眼睛紧紧盯着孩子的小脸，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再观察观察？万一……”
张大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姑娘就是太认真负责了。
“小梅啊，你就是太紧张了。我告诉你，这周期性呼吸啊，就像……”
他顿了顿，想找个合适的比喻，
“就像那老牛反刍一样，一会儿吃一会儿停，正常得很！我已经检查过了，孩子很健康，壮得跟头小牛犊似的，能吃能睡，将来肯定是个棒小伙！”
虽然张大山说得轻松，可赵小梅还是半信半疑。
“老牛反刍？这……这能一样吗？”
张大山笑着拍了拍赵小梅的肩膀，
“放心吧，这周期性呼吸啊，是因为新生儿的呼吸中枢还没发育完全，控制呼吸的节奏还不稳定。”
“就像那刚学走路的孩子，一步三晃，走不稳当。等过段时间，孩子长大了，呼吸中枢发育好了，呼吸自然就规律了。”
为了彻底打消赵小梅的疑虑，张大山又详细地解释了周期性呼吸的症状，以及如何区分正常的周期性呼吸和异常的呼吸暂停。
他甚至还现场示范了一下，模仿婴儿不规律的呼吸，逗得赵小梅破涕为笑。
“好了，你也忙活了一晚上了，赶紧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呢。”
赵小梅点点头，将孩子重新交到张大山手中，转身去收拾东西了。
张大山抱着孩子，轻轻地摇晃着，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
这小生命，是多么的脆弱，又是多么的顽强。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小花，也不知道这丫头现在在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