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呢?”红姑不敢招惹碧玉,不然也不敢冒犯这位楼里的摇钱树,旁的都好说,尤其最后这位姑奶奶,可是个狠辣的角色。
楚卿绕到正面,却不见女先生露出真容。
没想到人家早有准备,在那层厚厚的面纱之后,还围了一层薄纱。
颜臻只看了一眼身形,就觉得不是九公主倾岚。
南安国的九公主,是一个身段窈窕,能文能武的女子,可这个姑娘的腰比倾岚大了一圈。
楚卿不死心,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至少也要看一看这张脸长什么样。
“这位姑娘,你为什么不肯摘面纱?”
“红姑只让我教导姑娘下棋,却没说一定要让我露脸。我的脸多年前受了伤,不敢见人。”女先生也不恼,垂下眼帘向楚卿解释。
“我有神伤,能治各种伤疤,姑娘让我瞧瞧,兴许管用。”楚卿扶着她的胳膊把人带到桌前,让其余几位全部退下。
她想趁女先生不注意,一把将她的面纱扯掉,刚有行动,反手被女先生给压着,熟练得像对付犯人一样,差点把她的手给拧断。
楚卿疼得不行,用手去推她,“姑娘饶命,我就是好奇,这四位女先生当中哪个长得最好看,没有别的意思。”
颜臻笑而不语,也就楚卿自己觉得装得好。
“当然是碧玉姑娘最好看。”女先生坐下,看到眼前的桌上放了灵溪酒,自己动手开了一壶。
楚卿得意忘形地笑起来,“姑娘太谦虚了,我倒是觉得你比另外三人好看,也比我要好。像姑娘这种才色,为何要待在千香楼?”
“我不在这里又应该去哪?”
楚卿走过去拉着她的胳膊,把人拽到颜臻跟前,“您觉得我家郎君怎么样,他虽然年纪大了,但府里面没有一个姬妾通房,姑娘可想过嫁人啊?”
颜臻在旁边听到楚卿这么说,伸出脚在她脚面上踩了一脚。
多此一举。
他警告楚卿不要玩过火,把人吓跑还要出去追。
楚卿看到颜臻警告的眼神,乖乖等在这个女人身旁,她看到颜臻用唇语告诉她,这个女人会武功。
既然会武功,硬来肯定不行。
真的打起来,外面的人肯定要发现,敬丰的人也会知道,她是冒名顶替来的,不能太出风头。
看到桌上的酒,楚卿寻思着可以用酒把人灌醉。
她来到桌前,亲手给对方倒了一杯酒。
“先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红姑有意让你来教导我,我先敬你一杯。”楚卿说完,先干了一杯。
她也是太馋了,闻到酒香就忘记桂叔的叮嘱,后来还是颜臻把酒杯夺走,不让她假公济私偷偷喝酒。
颜臻把楚卿拉到怀里,用手在她臂上捏了一下,“没我允许,不许偷喝。”
戴面纱的女先生,连喝三杯面不改色,身子未动分毫。
楚卿皱眉,想着自己失策了,这位女先生看来是个酒量很好的人,比她和颜臻加起来都厉害。
眼见这一招行不通,楚卿另想它法。
使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手段,不是浪费时间吗。
不就揭个面纱。
“先生叫什么名字……”楚卿刚问出口,看到女子冲她笑。
“你们是冲着我来的吧,想问什么就问吧,不用这样拐弯抹角,耽误彼此时间。”女先生也是爱酒之人,直接拿起酒壶对饮,将里面的酒喝去大半。
楚卿假意喝晕,按着女先生的胳膊,趁对方不注意,一把扯掉最后一层清透的面纱。
她虽然不认识南安国的九公主长什么样子,但是颜臻见过。
楚卿从颜臻的脸上,看到他失望的表情,心也沉下来。
这个女人连清秀都算不上,脸上的胎记挡住大半边脸,也就一双眸子还能看。
女人站起身,重新把面纱戴上,“看来我不是二位要找的人,既然这样我便退下了。”
楚卿皱眉,别人自称用奴家,唯独这位女先生用了我,很明显身份不凡。
她仔细看过去,发现这个女人脸上的胎记似乎有疑。
正要告诉颜臻,却见颜臻也发现了蛛丝马迹。
颜臻也看出她脸上的胎记,更像是用某种颜料印的,根本不是与生俱来的那种,他能清楚的闻到颜料的气味。
易容,这胎记是假的。
这个女先生,就是倾岚公主。
一个人的脸可以易容,声音可以用药改变,身型也可以通过衣服的后来改变,但有的地方永远不会变,那就是她的五官和眉眼。
倾岚发觉被识破,也不装了,肆意地将腿伸到长案上。
“九公主,旧友见面,别来无恙。”颜臻颔首笑着,又递过去一杯酒。
九公主倾岚大笑起来,“原来是颜相,你找我干嘛?”
颜臻顿了顿,想着该先问什么。
楚卿最见不得犹豫不决的人,先替他追问,“我们想来找个人,想问问九公主可知他在哪儿?”
“谁?倾岚笑着将剩下半壶酒一饮而尽。
“南淮。”楚卿迫不及待地问。
“你不是碧玉,是南淮心里最尊敬的楚大人吧,我听他提起过你,也见过你。”倾岚深吸一口气,又拿起一壶酒灌嘴里。
楚卿哑然失色,哪料到倾岚早就怀疑她的身份。
倾岚喝了半壶酒,开始聊起南淮。
这个名字是她不想提及的过往。
很多年前,倾岚来大靖游玩,遇到了几个抢她银子的小贼,她扮猪吃虎不仅抢回了银子,还将那几个小贼卸了胳膊。
这一幕被出门执行任务的南淮发现。
倾岚对南淮一见钟情,可对方若即若离不肯接受,她后来才查到原来南淮是杀手,他这次刺杀的对象就是自己。
她不舍得这段感情,隐姓埋名缠着南淮,想着让他改变主意跟自己走,那段时间她陪他一起出生入死,把自己变成锦雀卫的一员,两人度过一段难忘的时光。
后来南淮知道了真相,一走了之,烧了他们住过的小屋,倾岚为此哭了一夜。
事后,她去找过南淮一次,被对方一句绝交搪塞过去。
算起来已经过去三年多了,她以为两人之间不会再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