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京城，平陽商行旗下的連鎖茶館。
不少茶客正在閑談。
“你們聽說了嗎？蕭家的蕭北辰據說行刺大周武帝被抓了，這次我們大周賠錢賠得可多了！”
“不是吧？一個蕭統領，為什麽要為了他賠錢？再說了，我大商天下第一，向大周服軟，這還有天理嗎？”
“你們整天躲在屋子裏，啥也不知道吧。去年大商到處都是天災人禍，什麽水災蝗災，還有各地的叛亂，花了老大勁兒才緩過來。
我大商現在哪裏來的錢糧和大周幹架？
再說了，大周現在有煤有鐵，國力、兵力強盛得很。
之前的七海礦業和大運河，女帝陛下還是親自簽署了合作合同，共同開發。
國庫正指望著這筆錢來填充，不然國庫空了，連朝廷、皇室都要喝西北風，更何況我們這些平民百姓？”
“都別說了，現在日子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隻怕早晚這天下第一的位置要被大周搶了。”
“什麽早晚啊？現在就是了，七海礦業和大運河，在我大商境內，五十年內的收益，大部分都要交給大周作為賠償。
國家、朝廷，早就向大周屈服了。”
“哎，前不久我那遭災的遠房親戚，早就投奔去了林朝天大人的北境三城，現在日子過得可舒坦了。
當時我還嘲笑他們，現在換他們嘲笑我了。”
“別說了，再說官差要來抓你們了。”
……
他們不知道的是，邊上坐著的就是正在微服出巡的洛如煙和她的心腹太監常樂。
“老板，結賬。”
常樂叫來老板，此時洛如煙已經起身準備離開。
“旁邊那個姑娘，長得真是別致。”
“那你怎麽不上前去搭訕？”
“這個，我總感覺不敢和她對視，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你是怕老婆怕習慣了吧？看我的。”
隻是這人上去瞄了洛如煙一眼，就貓著腰回來。
“這麽快就回來了？”
“別說了，我也不敢。”
“切，就你這熊樣，也敢來說我。”
……
洛如煙自然知道他們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麽。
不過最近一段時日發生的事情，讓她整個人都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殺氣。
本來就是女帝的她，更是用了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勢。
普通人被其氣場嚇退，再正常不過了。
她走在這所謂的大周平陽商業街上，想起以前和蕭北辰一起出來吃喝玩樂的事情，忍不住出歎息。
“陛……洛小姐，天色以晚，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常樂此時化妝成她管家的樣子，跟上來勸說道。
剛才桌邊那些人高談論闊的時候，他很想上去給人兩巴掌，但是卻被洛如煙攔住了。
想來，洛如煙此時心裏也非常難受。
雖然沒怎麽說她，但是句句都透露出對於大商國力衰弱、實力下降的不滿。
特別是對於大周的態度，更是能讓洛如煙這位千古第一女帝的評價降到穀底。
洛如煙更是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一個蕭北辰，出讓了幾十萬萬的利益，值得嗎？
真是因為打不過大周，才不得已答應了這樣的條款嗎？
自己是不是太軟弱了？
聽到常樂的建議，她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常樂，我是不是大商建國以來最差的帝君？”
此時路上行人如織，但是各個行色匆匆，並未有人留意到洛如煙到底說了什麽。
畢竟此時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生人勿近的其實，已經讓很多人退避三舍了。
常樂也是驚慌地看了下周圍，祈禱這句話千萬不要讓其他國家的刺客和探子聽到了。
不然那就遭老罪了。
不過他看了一圈後，確認沒有人，這才趕緊回應道：“洛……小姐，這話還是回去了再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人多眼雜，太危險了。
您，您肯定不是，您才是最好的。”
“哦，你這話說得……”洛如煙聽了，哼了一聲。
“你的理由呢？我先是放走了林朝天，然後又選中了蕭北辰，你看看他們兩個現在的名聲、地位，所做的事情，難道不覺得我是個瞎子嗎？
這麽誇我，良心好過嗎？”
她十分不滿道。
“陛……洛小姐，”常樂此時心急如焚，不過好在周圍依然沒什麽人過來，“林朝天大人的確是大才，天才，萬裏挑一的人才。
但是他在大商的時候，也沒有做出過這些事情啊？
很明顯，他是在被年貶黜後，才激發出了自己的潛力，做到了如今的位置。
而蕭北辰這種男人，本身就擅於偽裝，您也從蕭大將軍那裏知道，其是他早就是花叢老手了。
不知道多少名門貴婦，美女花魁，都被其甜言蜜語所騙。
您長居宮內，每日為國操心，無法識破其真麵目，也情有可原。
這些事情，都不是您的過錯。”
常樂講出這些話，也算是絞盡腦汁了。
洛如煙聽到他這個解釋，笑了一下。
她倒不是想為難自己這個多年的貼身太監，對方有這份心意就夠了。
並且，細想之下，的確有幾分道理。
洛如煙也就不那麽糾結了。
“可是，為了這個蕭北辰，我們付出了幾十年，幾十萬萬的代價，這也值得嗎？”
她歎口氣，繼續問道。
其實她也不想得到什麽正確的答案，就是單純地將心中所想釋放一下。
“這個嘛，您也知道，林朝天大人去了大周以後，發明了很多新技術。比如煤鐵的采集和利用，蒸汽機、煙花、玻璃等等。
如果大商此時和大周交戰，起碼要打個十年八年才能拿下。
這期間，大商不會有任何進步，反而因為戰爭，每年都要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國力隻會越來越差。
但是大周，卻因為有著七海礦業和大運河，以及平陽公主的商行，實力不僅不會降低，反而會逐年攀升。
最後自然會以我大商失敗告終。
現在和大周達成和平協議，雖然二十年間會損失不少，但是也能從大周引進和學習他們的先進技術。
我就不信，大商這麽多人，全都不如一個林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