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颖的心沉了又沉,但是她不甘心,为什么王淮英要这么做?
她的保险箱连了自己的手机,解锁失败三次就会自动报警,暴力销毁更是不可能。
王淮英是怎么在三次机会以内直到密码,打开保险箱的?!
这些问题,这些疑惑,就像一张结实的大网,密密麻麻得勒着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非得问个清楚才甘心。
叶昭颖飞快打通了王淮英的电话,那头大概正在吃完饭,周围还有叶芊瑶和叶昭远的声音。
有说有笑的,话里,叶昭颖甚至能听到他们在提关于叶芊瑶凭借那五张设计图为远辉公司拉到了一个大单子,她又重得上司赏识的事。
叶昭颖呼吸一滞,气得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指节用力得发白。
“什么事儿啊?我们正吃饭呢!”
电话那头传来王淮英有些不耐烦的语气,显然是嫌叶昭颖打扰他们吃饭了。
叶昭颖死死抓着手机,像是要将手机碾碎,咬牙切齿,整个牙床都在发抖。
“你来我这里把我保险箱里的东西拿走了?!”
“是啊,怎么了?你的东西我这个当妈的还碰不得了?”
叶昭颖整个人都僵住,她没有想到王淮英会这么爽快的承认了,还承认得这么理直气壮!
叶昭颖终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撕心裂肺地吼道。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那是我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才画出来的设计图?是跟品兴那边签了合同,明天就要交的!
你拿了就拿了,为什么还要把它给叶芊瑶,明天就要递交设计图,你让我怎么跟品兴那边交差?你是想让我违约,赔天价违约金吗?!”
叶昭颖原本以为,她对王淮英他们的失望已经够多了,所以他们再怎么偏袒她,自己也可以做到不痛不痒,不在乎,不伤心。
可是,王淮英替叶芊瑶偷自己设计图这件事,终究还是给了她沉重一击。
原本以为之前的打击已经到顶了,但是现在,还是让她猝不及防,千疮百孔!
不曾想,王淮英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理直气壮地狠厉呵斥。
“你还好意思说这是你画的?你要是能画出这么好的作品,大学时候那么多比赛会连一个奖牌都拿不到?多年的优秀毕业生也评不到?
你开这个工作室,之所以能维持到现在,之所以能拿到这么多的合作项目,那次不是抄袭了芊瑶的作品才拿到手的?
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再做这种偷鸡摸狗,败坏道德的事?可你有听过一句劝吗?
变本加厉地欺负芊瑶,完全就是跟她对着干,她们公司什么项目你都要抢,害芊瑶在上司面前被骂,被同事嘲笑,这么多次晋升机会通通错过,连工作都差点丢了!
你总说我偏袒她,你倒是说说,我们那里偏袒她了?要不是芊瑶通情达理,始终念着亲情,始终念着你这个姐姐,不跟你计较。
要是换做别人,早就去法院告你了,你现在说不准都在吃牢饭了!
你屡教不改,这次又偷了芊瑶好不容易画出来的作品拿去品兴那边交差,你还好意思说这是你画的?!
叶昭颖,就算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也不能把心偏到太平洋去!你已经做了这么多对不起芊瑶的事,这一次,我绝对不能让你再胡来!
那五张设计图本来就是芊瑶画的,你有什么资格委屈?既然抢了合作,就用自己画的设计图,这次,我绝不能让步!”
王淮英劈头盖脸的谩骂,让就像一记又一记的冰刀子,往叶昭颖最柔软的地方捅。
好一番寒彻骨,痛欲死。
她言之凿凿,好像句句在理,颇有一番大义灭亲的气势。
她本来就站在罪恶的那一边,反过来跟叶昭颖谈正义!
如果叶昭颖不是这件事的当事人,她都要相信自己才是错的,是窃取叶芊瑶的智慧,屡教不改,罪无可恕,穷凶恶极之徒。
“我说了,我从来没有抄袭过叶芊瑶的作品,都是她抄我的,大学时候那些比赛,优秀毕业生,还有去Y国深造的名额,都是她抢我的!”
这些叶昭颖原本以为不会再对王淮英他们重复的话,叶昭颖今天还是在满腔委屈和痛苦中,字字泣血地说了出来。
她不期盼王淮英能够相信,她只需要对方有一瞬间的迟疑,哪怕是几秒钟也好。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它会在你的奢望升起来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给你一巴掌,让你彻底清醒。
就像此刻,叶昭颖话音未落,那边的王淮英就破口大骂,“你好意思说是芊瑶抄袭你的?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她要是真抄你的,你还不得吵上天,弄得人尽皆知?!
你怎么会这么道德败坏?抄袭芊瑶你不承认就算了,还学会倒打一耙,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叶昭颖闭上眼睛,眼角有泪水划过,顺着脸颊,汇聚到下巴,然后滴落在地上。
落泪有声,心碎无声。
果然,她不该奢望,甚至不该解释的,最后都是落得一句“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事到如今,叶昭颖已经不期待王淮英他们会有悔改,她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叶昭颖再次睁开眼睛,眼神空洞地望着前面凌乱的一切,声音颤抖地开口。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密码的?”
王淮英的语气甚至有几分得意的喜悦,“我猜的。”
“猜到?”
“是,第一次猜了你的生日,不对。第二次我就想到我们把你找回来的日期,你之前不都说那是你最开心最重要的日子吗?
我就试了这个日期,然后就对了……”
王淮英话还没有说完,但是叶昭颖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后面王淮英还会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成功在叶昭颖的心上,又插了一刀,最重的一刀。
叶昭颖四岁被拐卖,在外十年,吃尽苦头,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回到父母和哥哥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