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紧急,苏知鹊也没了同赵慕箫生闲气的兴致,她一边整理乱糟糟的衣襟,一边同赵慕箫说:“宋氏突然从妙慈庵逃走,怕是要做什么幺蛾子。这件事我得抓紧时间告诉我阿兄和嫂嫂。”
赵慕箫拉住她的手:“天色已晚,你在家里等我,这些话,我一定给琼华和知镜带到。”
苏知鹊看了眼外面浓浓的夜色,点了点头:“好,我在家里等你。”
赵慕箫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间,守在门口的赵顺见他离开,也大踏步跟了上去。
“王爷,有急事?”
“宋氏从妙慈庵逃出来了,你觉得她有可能去哪里?”赵慕箫边走边问赵顺的意见。
“如果我是宋氏的话,”赵顺挠了挠头,拧着眉道,“我可能是要去找苏大人算账的。至于去哪里,二姑娘在国公府,宋氏有很大可能去找她。”
“那就派两拨人,一拨仔细盯着苏府,一拨盯着国公府。”
赵顺赶忙应道:“王爷放心,属下这就去吩咐下去。”
赵慕箫匆匆往院子外走去,迎面碰上正在院子里闲逛**的柳梦璃。
“柳兄。”他打了声招呼便要离开,柳梦璃却拦住了他问,“王妃可在院里?”
“你找她何事?”赵慕箫脸色不悦地问。
“看看,看看,你的毒解了,用不到我了,就开始变脸了是不是?”柳梦璃没好气地说。
“本王没那个意思。”赵慕箫往一旁错了一步道,“本王还有急事,柳兄自便。”
柳梦璃看出赵慕箫似乎真的有急事要办,便没有继续为难他,放他离开了。
赵慕箫离开后,柳梦璃便去了他的院子找苏知鹊。
阿慈拦着不让他进。
“柳公子,您虽然是我们府上的贵客,但也是外男。天色这么晚了,我们王妃不合适见您。您还是请回吧!”阿慈手中的佩剑出鞘,却没有继续拔下去的意思。
柳梦璃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佩剑上,眸子微微眯起:“如果,我非要进去呢!”
“那就别怪阿慈剑下不长眼了!”说着,阿慈拔剑出鞘,剑尖直指柳梦璃。
“杀人啦!杀人啦!”柳梦璃忽地大喊起来。寂静的夜里,他这一嗓子惊起了一树的夏蝉,也惊动了隐在暗处树枝中的暗卫。
但暗卫们见苏知鹊并没有出屋门,便不动声色地凝视着下头的动静,没有现身。
“柳公子,阿慈竟不知你的脸皮这么厚!”阿慈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一个大男人,怕挨打就撒谎!”
柳梦璃双手抱胸,无辜地摊了摊手:“阿慈姑娘,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哪里是怕挨打了?我这不是想让你的主子出来见我吗?再说了,我一向行得正坐得端,哪里会撒谎?”
阿慈被他的厚脸皮气得无语,剑尖抖了抖,似是要真的刺过去了。她还记得柳梦璃刚进他们王府的时候,整个人气质高冷,如山巅之雪。可同他熟悉了之后,才知这人顽劣不堪。
这时,苏知鹊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阿慈,让他进来吧。”
阿慈闻言,不甘心地收回剑,瞪了柳梦璃一眼,才侧身让他进去。
柳梦璃嘿嘿一笑,大摇大摆地进了屋。
苏知鹊正坐在桌边,手中端着一杯茶,神色淡淡地看着他。
“王妃,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啊?”柳梦璃自来熟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笑眯眯地问。
苏知鹊瞥了他一眼:“柳公子不是也没睡吗?有什么事?”
柳梦璃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王妃之前答应柳某一个条件,如今柳某找王妃问一问,当初的承诺,可还作数?”
苏知鹊神色一怔,很快想起来柳梦璃初入府时自己答应他的话。
遂点点头道:“自然是作数的,柳公子请讲。”
“我要柳幼慈。”柳梦璃说得极快,似是怕苏知鹊反悔似的,又用激将法道,“这几日柳某也打听清楚了,柳幼慈原先是王爷的妾室不错,可后来被他休出了府,如今她已是自由身。不瞒王妃,我与幼慈相识已久,还希望王妃能成人之美。”
“既然柳兄与柳妹妹相识已久,为何她会选择放弃你这位旧识,反而嫁给其他男子为妾?”苏知鹊挑眉,冷冷地注视着柳梦璃,“其他条件我都可以接受,但关于女子的婚姻大事,作为前主母,我也不便过于干涉,强迫她做出选择。”
柳梦璃听罢,神色有些黯然,随即又振作起来道:“王妃有所不知,幼慈她当初是被家人逼迫才进了王府为妾的。她心里其实一直是有我的。王妃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她。”
苏知鹊微微皱眉,她自然是不信的,杜萦告诉她柳幼慈那五位女子是皇帝赏赐给赵慕箫的,便不存在柳幼慈被家人逼迫一说。所以,柳幼慈没有说实话,但她虽觉得柳梦璃的话有些不可置信,但也不想过多纠缠此事。遂道:“此事我自有分寸,柳公子请回吧。”
柳梦璃见状,知道今晚是无法说服苏知鹊了,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道:“王妃,柳某真心希望您能考虑一下。幼慈她……心里真的有我。”
“这些话,我倒是建议柳公子亲自说给柳妹妹去听。”
柳梦璃被人呛了话,意兴阑珊地回西跨院,冷不丁瞧见不远处的假山后面立着一道清冷的人影。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没有其他人。
那应该是等他了。
等他走近,那道人影猛地闪身出现在他面前,与此同时,对方迅速从发髻上拔下一根簪子,径直朝他的脖子刺去。
柳梦璃没有躲,甚至脚步未停,一直上前,直到拥住了要杀死自己的那个人。
发簪的尾部从他的脖子处滑落在肩膀上,隔着薄薄的纱衣狠狠地刺了进去。
柳梦璃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如果我死了,能让你痛快些。那我心甘情愿,你动手吧。”他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再次催促道,“幼慈,别犹豫,杀了我。”
柳幼慈握着发簪的手微微颤抖,她没想到柳梦璃竟然不躲不闪,甚至主动迎了上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浓浓的怒意所取代。
“你以为我不敢吗?”她咬着牙,恨恨地说道,手中的发簪再次抬起,对准了柳梦璃的咽喉。
“你不过仗着我对你的心意,肆意磋磨,欺负我!不过杀一个人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你真当我不敢?”
柳梦璃感受着颈间传来的凉意,心中却是一片坦然。“我知你敢,能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柳幼慈手中的簪子骤然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柳幼慈迅速挣开柳梦璃的怀抱,柳梦璃则趁这个机会弯腰捡起她掉落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