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静瞧着脸色发白的赵琼华,心里愈发得意。
哼,慧宁公主吗?马上就是千夫所指的庶人了!
等苏知鹊失去慧宁公主这个依仗,看她还拿什么同自己对抗!
不多时,出去寻苏知镜的小太监很快回来,禀告道:“回皇后娘娘,静贵妃,奴才并没有寻到苏副将,且听当值的羽林卫说,林统领今日也不在。”
听到小太监的话,赵琼华身形微晃,几乎要站不住。
长孙琳不着痕迹地往她身边走近半步,厉声道:“去瞧瞧陛下下朝了没有,就说本宫请陛下前来。”
赵元静一听要请皇帝,赵元静心中暗喜,心想正好可以借皇帝之手彻底打压赵琼华她们。
而下头站着的一众宫妃听到长孙皇后要请皇帝过来,纷纷打了退堂鼓。
有些胆小的已经借口腹痛,还有借口头痛的,想着要回去,统统被长孙琳身旁的宫女拦了下来。
“各位小主既然是来瞧热闹的,自然是要等热闹瞧完了才能走的安心呢。”春辰讥笑道。
她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厉害,就连赵元静在她手上也讨不到半点好处。因此,其他宫妃也只能煎熬地站在殿内等着。
长孙琳有意磋磨她们,也就不赐座。
这些个宫妃平日里就算是不得宠的,像今天这样,空腹站这么久也还是头一遭。但归根结底,首当其冲的罪魁祸首是要挟她们来的静贵妃,因此,站的时辰越久,她们在心里就越发对静贵妃不满。
赵琼华昨夜折腾了大半宿,体虚肚空,饥肠辘辘,一时也饿得头昏眼花。
她单手支颐坐在梨花圈椅上,一杯接着一杯喝茶水,茅厕都跑了好几趟。
去传话的太监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见了众宫妃还站着,脸上的喜色渐收,疾步走到春辰身边附耳低语几句,春辰脸色微变,抬手示意对方退下,这才去跟长孙琳回话。
春辰轻声说道:“娘娘,今晨大辽使者来朝,在大殿上求娶我们大宣公主,眼下,咱们大宣适龄的公主只有慧宁公主与刚刚赐封的惠国公主。”
长孙琳眉头微皱,赵元静脸上的笑容愈发扩大。
大辽的太子英俊无双,元灵妹妹要是嫁过去,赵钧这个皇帝势必要更加依仗他们安国公,皇后之位,指日可待。
长孙琳思忖片刻,苦恼地抬起头看了坐卧不安的赵琼华,轻叹了口气道:“今日大辽使者来朝,陛下国事繁忙,无暇过问此等小事,各位妹妹今日辛苦了,先回去好生歇着。至于今日之事,有损慧宁公主清誉,任何人不得外传,若被本宫发现谁嚼了舌根子,后果,自己掂量着!”
众宫妃如获大赦,忙不迭地行礼告退。
赵元静心有不甘,刚要开口,却被长孙琳一个眼神制止。
待众人散去后,长孙琳看向赵琼华,缓缓说道:“琼华,如今这形势你也清楚,大辽与大宣唇齿相依,如今这宫里适龄公主,唯有你与静贵妃的妹妹慧国公主二人——”说着,她暗暗给赵琼华使了个眼色。
赵琼华顿悟,眉开眼笑道:“嫂嫂,琼华早就听闻大辽太子长得英俊无双,是马背上的英雄,草原上的雄鹰,琼华愿意成为促进大宣与大辽友谊的桥梁。”
“好孩子,你能这样想,嫂嫂就安心了,等陛下下朝,本宫就告诉他这个消息。”
赵元静见赵琼华如此表态,皇后又附和得如此干脆,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
大辽的太子妃之位,必须出自他们安国公!
若是赵琼华嫁过去,那太子的一颗心再被她俘获,他们之间的秘密被发现......
所以,不管是为了他们的大计,还是为了她的后位,她都不能让赵琼华嫁过去!
想到这里,赵元静急忙上前一步,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姐姐,琼华固然愿意,可也别忘了,我妹妹慧国公主也同样适龄,且她性情温婉,才貌双全,定能担得起这份重任。大辽太子英明神武,若能与我国两位公主联姻,岂不是双喜临门?”
两位公主共事一夫?
是他大辽面子大,还是她赵元静脑袋被驴踢了?
长孙琳看着赵元静那急切的模样,心中暗自摇头。一向精明的赵元静,怎地突然这般蠢了。
御书房,赵钧坐在书案后头批阅着奏折,苏知镜一身轻甲跪伏在地。
自下朝后,他便跪在这里小半个时辰了。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
可这不怒的帝王,同样也能吓死人呢!
李瑾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低声提醒赵钧道:“皇上,苏副将还在那跪着呢。”
赵钧这才“哦”了一声,似是才想起下头跪着个人。
他放下朱笔,缓缓抬起头来,沉声问道:“苏副将。”
“卑职在。”苏知镜挺直脊背回道。
“苏副将可知今日朝堂之事?”
苏知镜点头:“臣略有耳闻,大辽来使求亲,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臣以为,慧宁公主体弱,不宜远嫁他国,不如以惠国公主代之。”
“呵呵——”赵钧冷笑几声,目光犀利地盯着苏知镜,“苏副将这样说,是为了私情,还是大义?”
苏知镜深吸一口气,耿直了脖子回道:“大义在前,私情在后。慧宁公主体弱多病,不适合幅员辽阔,又是在马背上讨生活的蛮人,且公主自幼长于宫中,若远嫁大辽,途中颠簸怕是难以承受。而惠国公主身体康健,生性活泼好动,更适合远嫁他国,以保两国交好。”
赵钧双手抱胸,微微眯起眼睛瞧着他:“朕如何知道你不是因为与慧宁公主私交甚好,故意偏袒于她?”
苏知镜叩首,一脸坦然道:“陛下圣明,臣虽与慧宁公主相识,但公私分明。此事关系到大宣与大辽的邦交,臣绝不敢因私情而误大事。再者,惠国公主才貌出众,想必大辽太子定会满意。”
赵钧沉默良久,就在苏知镜以为他还要发难时,赵钧终于开口,“朕相信你一次。不过,”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苏知镜道,“至于娶哪位公主,还要看大辽太子的意思。”
苏知镜刚刚落下的那颗心又提了上来。“陛下,这......”
赵钧再次看向他问道:“朕如果没记错,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吧?为何一直未娶亲?”
“陛下,卑职......臣......”苏知镜一时语无伦次。
“朕,有意为你赐一门婚事,你可愿意?”
说着,赵钧往一旁的屏风看了一眼。
苏知镜心中大惊,他明白这背后定然有着诸多算计。他余光瞥见屏风后的倩影,又猜到如今赵元静圣宠在身,赵元灵又刚被封了惠国公主,如果她去求静贵妃让自己娶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此,他以为屏风后面的人是赵元灵,可他满心满眼都是赵琼华。
苏知镜咬咬牙,鼓起勇气道:“陛下,臣已有心仪之人,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赵钧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哦?是哪家女子?说来朕听听。”
苏知镜额头冒出细密汗珠,若说出是赵琼华,且不说违抗圣旨,单是这满朝文武知晓他觊觎公主,就会给家族带来大祸。
可若放弃琼华,让她远嫁大辽,他此生定不会快活。
伸头一刀是死,缩头一刀是悔。
苏知镜心中一时天人交战,最终决定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