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地下室中,夜姜一直哭闹不止。夜绾轻轻轻捏眉,一旁的侍女小桃立马便上去提着夜姜的衣领扇了他好几巴掌,直到把脸都扇肿了,“哭!就知道哭!——不许哭了!”
夜姜被痛得抽噎还是止不住,恐惧地盯着小桃和夜绾轻。
“好了好了。”夜绾轻低眉温柔一笑,冷白的手指轻轻抚上夜姜红肿的脸蛋,“还是个小娃娃,对他这般凶做什么?”
“姜儿,你要知道这件事还得怪你的哥哥,是他不愿意让你的娘亲和你一起。”夜绾轻眸光如水温柔,“姐姐帮你想了个办法。”
“姨娘那样贪心,两个儿子总要选择一个的。我来帮她做选择吧。”夜绾轻一笑后,披着光洁的鹤氅出了地下室。
地下室中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杀猪声,“啊啊!——啊!”
夜绾轻进了庭院中,光洁的冬日阳光落在她身上,她抬手遮了遮。
“主子,要送去那个地方让柳池花看到吗?”小桃双手捧了一张粉色的帕子出来,帕子上沾着血丝,上面正是一截短小稚嫩的手指。
“嗯,送过去吧。若是母爱能让人阳奉阴违,那便让我看看她的抉择。”夜绾轻说着轻笑了起来。
“帮我收拾收拾。”夜绾轻抚过袖边的璎珞,眸中闪过一丝沉凝的复杂,“万不能让苏苏跟着他们一同受罪。”
忘忧酒馆。
季长溪坐在帘幕后,看向前面眉眼微红的人,“你想让本殿如何救她?”
“殿下,你知道绾轻自幼无母,一直以来都和这妹妹相依为命。夜府其他人我可以不管,但苏苏,我如何放得下?”夜绾轻低眉抿着唇,眼眶中泪珠半含。
“当今陛下年幼仁慈,男丁斩首,女流却是流放,能保下一条命。苏苏一向聪慧,公子可愿将她带在身边?”
“这般多年了,你很少向本殿提要求,你所求我又怎会拒绝。”男子温和如玉的嗓音淡淡响起。
“马上便要回長季了,那个玉佩的主人,你可找到下落了?”季长溪温和平静的眸中藏着一丝祈盼。
每每如此夜绾轻都能捕捉到季长溪眼底的那一丝祈盼。那半块玉佩的主人才是殿下这般多年以来珍之重之的人。
但其实她很早之前便发现了另外半块玉佩,就在落芳苑中,可落芳苑除了柳池花也没有几个侍女,她一一查过了她们的背景根本不沾边。最后她收下玉佩后,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可时至今日……
夜绾轻轻轻吐出一口气,淡淡摇头,“是绾轻有负殿下信任了。”
这玉佩……她会留给苏苏。不论殿下信与不信都会对她妹妹好些。
“罢了……缘由天定。”季长溪轻扯唇,勾勒出一抹温和笑意,但夜绾轻还是能看出那份难掩的失落。
……
柳池花托的亲信将手帕中的东西带到了她住址时。
柳池花先观察了一圈,周围没人跟来,她赶紧便将小门锁了,迫不及待去打开锦盒,看帕中物件。
手帕摸着是湿濡的,有些血迹,她心下当即凉了一半。
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根稚嫩的手指就**裸地躺在她眼前。
柳池花认出了那根手指,当即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在打颤,“姜……姜儿!”
夜绾轻竟然如此狠辣残忍,连稚子都不放过!
手帕拿下来后,下面还藏着字,“姨娘,你要想清楚了,你是要夜姜还是要夜扶桑。”
“夜扶桑……”柳池花红着眼嗤笑起来,她当真是养了个白眼狼来处处克着她!
姜儿,她一定要把姜儿带出来!
夜家男丁全部被收监,如今夜绾轻私自关押着她的姜儿也是死罪。只有拿到夜扶桑的免死金牌,她的姜儿才能活下去!
柳池花狠狠咬着牙,她两边都不能得罪,她必须要等,等一个机会。
……
国师府。
很快便要到了女眷流放的日子。
夜扶桑让人举报了柳池花所在位置,她当即就被抓了去。
凝真疑惑道:“公子把她往死了逼,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如此,柳姨娘不受我们管束了,岂不是会在那边乱说?”
夜扶桑淡淡道:“她想要我手中的免死金牌,不能得罪我。夜绾轻手里有夜姜,她也不能得罪。已一直让她拖到了这个时间,夜绾轻便会弃了这颗棋子了。”
“如今我将她放出来,死棋便成了活棋。”夜扶桑放下手中的狼毫,宣纸上赫然是一个“变”字。
漫漫闻言,道:“是啊,女流流放之列还有二小姐。她们两人一直情同姐妹,大小姐不论放弃谁都不会放弃二小姐的。必然是要在半路动手,公子如今将柳池花送到了她们面前,大小姐便更不会放过了。公子好生聪慧!”
夜扶桑闻言只是浅然一笑,“凝真,你若是夜绾轻,你会在何地劫囚啊?”
“凝真愚钝,不过依照公子之前所说,夜绾轻是季长溪的人。那必然会求助于他,如今長季大殿下被拖在蓝玥,正是季长溪离开的好机会,他们路线相汇的地点正是——鹿鸣关。”
”聪慧。”夜扶桑闻言弯唇,凤眸中却含着几丝涟漪,“不过,还没这般简单。”
“去摄政王府。”夜扶桑坐上马车便一路去了摄政王府。
”怎么,国师府修得简陋便想来本王府里观摩了?”楚曳漫不经心地看向她,“本王这府邸也不是那般好入的。”
“有人想劫囚,下官不得来请示请示王爷吗?”夜扶桑道。
楚曳微微挑眉,白玉菩提珠在他手间旋转着,“你此前同本王说要消除那人的灵魂?”
夜扶桑微愣,怎么忽然提起此事了,她捏起指尖掐算了一番,“王爷……这实不相瞒,今日下官此事正是与王爷有关。”
“糊弄到本王头上了?”楚曳手中的白玉菩提珠瞬间打在了夜扶桑束发的木簪上,她青丝骤然洒下,如泼墨之花。
“王爷,你这可冤枉我了!”夜扶桑接住那断成两截的木簪,无奈一笑,“天机阁阁主怨我夺下国师之位,此次之事关我,定也会来,此次便是那件事的转机。”
“关你?——如何关你?”楚曳好整以暇地看了眼夜扶桑,忽而起身,冰沉的桃花眸闪过一丝沉凝,“柳池花知道什么?”
夜扶桑闻言轻叹了一声。楚曳太聪敏,她也怕此次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王爷一去便知。”夜扶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