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等了半宿终于见夜扶桑出来了,赶紧迎上去,“公子,你交代我的都办好了。——您怎么样?”
“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走吧,去云中阙。”
纷繁的云中阙依旧如初运作着,夜扶桑走在里面。
“大人,是夜公子。”高高的阁楼上一个黑衣人传话给风悸。
“快请他上来。”风悸神色沉凝,淡淡吐了一口气。
“风悸,你知道你家王爷在哪?”夜扶桑上来看到风悸后便问。
风悸面色沉凝,轻轻摇了摇头,“王爷失踪了,他是……主动与我们失去联系的。”
“主动?”
“在北寒主子好像见到了一个人,后面便不知所踪了,走前他便预料到了上京的情况。”风悸想起自家主子,面色有几分苍白,“王爷本来安排了人带你回蓝玥,但有人叛变,我一直担心公子你回不来,如今……见公子回来了便好了。”
“王爷说,公子可以主持大局,这是龙虎军的调兵令。”风悸从身上拿出一块令牌,但他没给夜扶桑,“公子,你如今是蓝玥的国师,你愿意帮蓝玥度过此劫吗?——王爷不在,此局凶险,你若不愿,我会送你离开蓝玥。”
夜扶桑看着那块令牌,想不到楚曳竟如此信任她,倒不怕她颠了这蓝玥王朝。夜扶桑接了下来,脑海中闪过楚曳的面庞,那双深邃的桃花眸足以洞穿人心,她轻叹了一口气,“现在他知道装好人了?我想走时要拉我入局,如今我已是朝廷命官哪里能弃国而逃?”
风悸见此,跪在夜扶桑脚下,恭敬一拜,“风悸愿听公子调遣。”
“我不过一个小庶子,你服气?”
“主子比我会看人。”风悸只淡淡一笑。
“好,我如今也正缺人手。”夜扶桑扶风悸起来,凑近他耳边道:“上渡宴时,你们便……”
“这未免太过冒险了,还是让云中阙的人去接应公子吧。”风悸还从未听这么冒险的调虎离山,一个不好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我还想看看她现在有没有搅入局中。”
“她?”风悸不解,但如今的夜扶桑确实没有了初见的嬉皮笑脸,玩笑轻佻。
夜扶桑平静的凤眸中透过一丝捉摸不透的晦暗,她淡淡启唇,“天机阁阁主,也宁。”
风悸瞳孔微缩,天机阁的确是有不少事情的影子,“長季大皇子季长期还在驿馆,长公主说要在祭祀大典前将人送回去。”
夜扶桑沉吟了一会道:“只要不让他死在蓝玥人手中就行了。派人看着他。”
“这是天弩的图纸,你能让人在十日之内赶制出来吗?”夜扶桑把天弩图纸交给了风悸,她今日来这一趟本就是为此,不想还有意外之喜。
楚曳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既然是主动前去恐怕也不需要她担心。
“没问题。”风悸见夜扶桑在短短时间内将一切都安排妥帖了,郁沉的眸中也多了几分笑意,主子看人的眼光果然好。
“做好这些后,在祭祀大典前两天偷偷送到赵家军和龙虎军手中。”夜扶桑微微抿唇,“他们也该洗刷一下冤屈了。”
……
众人对这新任的毛头国师本是看不上眼的。
但眼见着天的风向要变了。上渡宴还有着免死金牌的**,许多大臣都来了。
来都来了,还是要逞一逞官威,他们冷声道:“不过一个庶子,有了些肯蒙拐骗的小把戏竟然就敢在朝堂上作威作福了,当真是可笑!”
漫漫在门口侯着他们,“各位大人,里边请。”
陆陆续续的几乎所有人都来了,夜扶桑却迟迟还未露面。
在座的大都颇有微词,“哼,一个国师,好大的架子,还必须要四品以上的官员来。”
凝真一身庄重的蓝色长裙站在了众人面前,她看似稚嫩却眉眼锐利,“各位大人,我家国师大人已为诸位找好了场地,今日的魁首可以拿到免死金牌!”
“夜扶桑呢?——他今日邀请我们来上渡宴却不出现,让一个丫鬟来折辱我们!”
“是啊,他不出现便罢了,竟还敢拿丫鬟来折辱我等!——让他出来!”
风悸轻笑了一声,他迈着靴子从幕后出来,一身白银细花纹底锦服,腰间系着摄政王府的玉佩,柳眉下的眼深浓而锐利,“我家王爷不日便会回来,诸位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可愿意继续参加上渡宴啊?”
“这……这是谁,我还从未在王爷面前见过他!”
“不错……何况王爷失踪已久,怎么会……”
风悸放出的消息让众人人心惶惶,既想楚曳回来,又怕楚曳回来。
“老夫记得你,你是云中阙的人!”
风悸看了一眼那人淡淡一笑,“不错,在下风悸,是云中阙的负责人。诸位随我去箬河开始上渡宴吧。”
“云中阙竟然是王爷的产下……恐怕王爷不会那么轻易失踪。”
众人权衡着利弊,都跟着风悸走了。
夜色降临。
夜扶桑此刻一身黑衣劲装,腰身被衣裳扎束得纤细,她抱着神惊立在一处高墙外,“人呢?”
“公子放心,一切已准备妥了,那两人就在却云林中。只是西门守卫很森严,从进入到离开公子最多只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
夜扶桑颔首,抱紧了怀中的神惊抬步一跃便翻过了高墙,她身姿轻盈,如同一只黑猫,只有一双眼锐利深邃。
公主府西门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园,阁楼众多。
夜扶桑将装了自己鲜血的小瓶子打开放在神经鼻前,神惊忽然跳了出去。
夜扶桑跟着追了过去,一直到了一间最不起眼的落灰房中。
“谁……”
夜扶桑眉眼一冷,一个匕首扔下去直接贯穿了守卫的脖颈。
见那人倒下后,夜扶桑上前将人拖进了草丛中抱着神经走进了那间屋中,昏暗的视线让她燃了一个火折子。
神惊站在一个地方不动了,幽绿的双瞳宛如能透穿一切。
“下面有暗道?”
夜扶桑四下看了眼,此物贫瘠得可怜,四处都落了灰。
“灰……”夜扶桑找了许久后终于注意到靠着墙角的桌下,她将腿伸进去,踩下了墙角的那块砖。
“轰隆——”
桌下瞬间出现了一个能容纳一个人的通道。
夜扶桑眯眸看了一眼四角的柱子,靠下处有丝线锢过的痕迹。她抱着神经便跳了下去。
里面不高,只有将近两米的模样,甬道中倒是挺干净的甚至于奢侈。一路墙壁上都镶嵌着夜明珠,还摆放了几盆扶桑假花,越往前走越开阔。看上去宛如一个仙人洞府,只是隐隐约约透着冷气。
里面四通八达,什么都有,更像一个寝居之地。神惊跳下夜扶桑的怀抱,又往前跑去。
夜扶桑跟着神惊一路追去,在一道石门前停了下来。夜扶桑观察了一下,将一旁的石雕花瓶逆时针扭转过去,门果然开了。
冷寒的白气骤然扑面而至,夜扶桑瞬间被冷得一颤,这种寒气就像楚曳身上的十四寒霜发作一般……
她移目而去,一张寒玉床出现在眼前。
上面躺着一个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