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硬著頭皮說道:“買的,花了一百塊。”
“一百塊?!”李梅的聲音陡然提高,“你花這麽多錢?!買槍幹啥?!”
陳浩知道瞞不住了,隻好如實說道:“上山打獵用。”
李梅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你還要上山打獵?你瘋了!萬一出點啥事,我和海棠咋辦?!”
“山上有老虎你不知道?”
看著李梅哭得梨花帶雨,陳浩心裏一陣揪疼,他走過去,輕輕摟住李梅的肩膀:“梅,別哭了,這槍是防身用的,我保證,不會拿它去幹別的。”
李梅緊緊地摟住陳浩的腰,哭得更凶了:“陳浩,我不想過啥富裕日子,我隻想咱一家三口平平安安的……”
陳浩心裏一陣翻湧,他緊緊地抱著李梅,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梅,我以前太混蛋了,我對不起你和海棠,我以後一定好好幹,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要過好日子,就得拚命嗎?”李梅哽咽著,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在昏黃的燈光下,像斷了線的珍珠。
陳浩心疼地用粗糙的大拇指擦拭著李梅臉上的淚水,語氣溫柔卻堅定:“梅,我不拚命,咱們的日子怎麽過得好?海棠一天天長大,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他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我現在也沒啥別的本事,就會弄點山貨。等攢夠了錢,能做其他事兒了,我絕對不進山了,行嗎?”
李梅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陳浩,帶著一絲懷疑和期盼:“攢夠多少錢才夠?你又要做什麽?”
陳浩深吸一口氣,說出了埋藏在心底的想法:“我打算在縣裏開個商店,從頭做起,一點點做買賣,踏踏實實的。”
他描繪著未來的藍圖,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梅,你想想,以後咱們在縣城裏安個家,海棠也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不用再跟著我擔驚受怕了。”
昏黃的燈光下,陳浩黝黑的臉龐上,透著一股從未有過的認真和執著。
李梅聽他這麽說,抽泣聲漸漸小了,一顆懸著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
這番話,讓她看到了陳浩的改變,也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需要多少錢?”
李梅的聲音依然帶著一絲顫抖,卻少了之前的尖銳和責備。
陳浩輕輕拍了拍李梅的手背,安慰道:“錢的事兒你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等縣裏的商店開起來了,你就別去村裏學校代課了,又辛苦還賺不到幾個錢。”
李梅咬了咬嘴唇,心裏五味雜陳。
她並不是學校的正式員工,而是花錢雇來代課的,薪資待遇和福利都和正式員工沒法比。
村裏學校條件簡陋,學生也大多是留守兒童,教學任務繁重,收入卻微薄。
陳浩的話,無疑戳中了李梅的心窩。
她何嚐不想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一份體麵的收入呢?
“這槍……”李梅的目光落在了放在桌上的獵槍上,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用這東西是要辦證的,你辦了嗎?”
陳浩立刻挺直了腰板,語氣堅定地說道:“辦了!回來之前我就去派出所登記了,那邊說三天就能辦好。”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回執單,遞給李梅:“喏,這是回執,你看看。”
李梅接過回執單,仔細地看了看,懸著的心終於徹底放了下來。
見陳浩信誓旦旦,她也沒再多問,隻是心裏有點疑惑,她聽說持槍證很難辦,怎麽陳浩去了就辦出來了?
陳浩當然不會和李梅說他與趙大勇一起碰到歹徒的事,不然李梅又要擔心。
人家派出所也是因為陳浩立了功,才破例幫他加急辦的,不然持槍證哪是那麽容易辦下來的。
他隻是憨厚地笑了笑,說自己運氣好,碰上了個好說話的民警。
李梅將信將疑,但也沒再多問。
兩人簡單地吃了晚飯,海棠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一口一口地吃著飯,時不時抬頭看看爸爸媽媽,烏溜溜的大眼睛裏充滿了童真。
飯後,陳浩把海棠哄睡著,夫妻倆才到炕上躺下。
“浩子……”李梅輕輕地喚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猶豫。
“咋了,梅?”陳浩側過身,看著李梅。
昏暗的燈光下,李梅的臉龐顯得格外柔和,她咬了咬嘴唇,輕聲說道:“你……真的變了嗎?”
陳浩握住李梅的手,感受著她手心的溫度,語氣堅定地說道:“梅,我以前是混蛋,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海棠。但我現在真的想好好過日子,想讓你和海棠過上好日子。”
李梅的眼眶微微泛紅,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將頭靠在陳浩的肩膀上。
“我相信你,浩子。”
兩人又說了幾句貼心的悄悄話,才各自睡著。
陳浩腦子裏一直在想後麵的出路。
剛才和李梅說開商店的事,其實他已經想了幾天了。
前世的時候他就靠著小生意起家的,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隻是現在手裏的錢還不夠,做不了什麽大買賣。
他盤算著,現在手裏還有六百多塊錢,加上之前的兩千五,一共三千一百塊。
這錢要說也不少了,但開店還是差一些,可能連進貨都不夠。
他想著來年開春去山裏把山參之類的山貨都弄回來賣掉,應該就夠開店的錢了。
80年代的山裏,寶貝可不少,隻要肯吃苦,不怕危險,總能找到值錢的東西。
就這麽想著,陳浩漸漸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清晨,雞鳴聲劃破了黎明的寧靜。陳浩早早地起了床,到院子裏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開始生火做飯。
李梅和海棠也起來了,一家三口圍坐在炕桌旁吃著早飯。
海棠時不時地發出咯咯的笑聲,給這個簡陋的小屋增添了一絲溫馨。
早飯剛吃完,門外就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浩子,在家呢?”
陳浩一聽就知道是趙大勇來了,連忙起身去開門。
趙大勇一身獵戶打扮,手裏提著兩隻野兔,滿臉絡腮胡的臉上掛著笑容。
“大勇哥,快進來坐。”陳浩熱情地招呼著。
趙大勇進了屋,將野兔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炕沿上。
李梅帶著海棠去學校了,屋裏隻剩下陳浩和趙大勇。
“浩子,跟你說個事兒。”趙大勇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陳浩心裏咯噔一下,預感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大勇哥,啥事兒?”
趙大勇歎了口氣,沉聲說道:“王大川的孩子……昨天晚上病情惡化了,連夜送縣裏醫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