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岩戰死,野牛部落覆滅,洛長風與北狄大汗拓跋宏結盟……這些震撼人心的消息,如同驚雷般在京城炸響。
皇宮,禦書房。
禦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搖搖欲墜,仿佛象征著洛承乾的王朝,那岌岌可危的局勢。
“砰!”
精致的白玉鎮紙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碎裂成無數片,飛濺開來。
洛承乾麵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額頭青筋暴起,雙目幾欲噴火。
“廢物!一群廢物!”
他咆哮著,聲音嘶啞,狀若瘋狂。
“連個小小的洛長風都對付不了,真是一群廢物!”
禦書房內,噤若寒蟬。
一旁的侍女們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觸怒了這位暴怒的太子。
自從洛承乾與拓跋玉聯姻的計劃被洛長風搶婚破壞以來,洛承乾的脾氣就變得越發暴躁,喜怒無常。
“傳朕旨意!”
洛承乾猛地一拍桌案,厲聲喝道。
“調集京畿大軍,即刻出征,朕要親自踏平涼州,將洛長風碎屍萬段!”
“陛下息怒!”
丞相趙玄翎上前一步,躬身勸道。
“如今北狄與洛長風結盟,形勢對我大乾不利。若是貿然出兵,恐遭兩麵夾擊,還請殿下三思!”
“三思?三思?!”洛承乾怒極反笑,“難道要朕眼睜睜地看著洛長風做大,威脅到朕的皇位嗎?!”
他話音未落,禦書房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報——!”
尖銳的嗓音劃破了禦書房內緊張的氛圍,一名風塵仆仆的信使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撲倒在地,手中高舉著一封染血的信件。
“啟稟陛下!東南急報!”
洛承乾一把奪過信件,撕開封口,一目十行地掃過。
他的臉色由青轉白,再由白轉紅,最後定格在一片猙獰的紫黑上。
“洛泰安!這個逆賊!”
洛承乾猛地將信件拍在桌案上,震得筆墨紙硯一陣亂顫。
信中內容,赫然是四皇子洛泰安在東南再次與他的軍隊交戰的消息。
原本以為隻是疥癬之疾的洛泰安,不知為何竟然在蒼雲江大敗後,於短短數月之內重整旗鼓,又聚集了一股不小的軍力,開始向他控製的區域發動反擊。
“好!好得很!”
洛承乾怒極反笑,聲音嘶啞得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
“一個個都反了!都想造朕的反!”
洛承乾猛地將桌上的茶盞擲於地上,上好的青瓷瞬間四分五裂,茶水濺濕了名貴的西戎地毯。
他雙目赤紅,呼吸粗重,仿佛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
“陛下息怒,龍體要緊!”
趙玄翎不慌不忙,上前一步,輕聲勸慰。
“息怒?你讓朕如何息怒?!”洛承乾咆哮道,“洛長風在西北虎視眈眈,與北狄狼狽為奸;洛泰安在東南興風作浪,趁火打劫!朕,朕真是腹背受敵,內外交困……”
“噗!”
一口鮮血,毫無征兆地從洛承乾口中噴出,染紅了麵前的奏折。
周圍的侍女太監們嚇得魂飛魄散,驚呼聲此起彼伏。
“陛下!”
趙玄翎的驚呼,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與焦急,卻又在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他“忠心耿耿”地扶住洛承乾,手掌卻暗中扣住了他的脈門。
“嗯……”
洛承乾隻覺得一陣陣眩暈,五髒六腑仿佛被烈火灼燒,又像是被寒冰凍結,兩種極端的感覺交織在一起,讓他痛不欲生。
他想要掙紮,卻發現身體軟綿綿的,提不起一絲力氣。
“陛下,您龍體要緊,切莫動怒啊!”
趙玄翎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洛承乾焦躁的心情,略微平複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劇痛,嘶啞著聲音說道:“朕……朕沒事……扶朕起來……”
趙玄翎“小心翼翼”地將洛承乾扶起,讓他靠在龍椅上。
他目光掃過散落在地上的奏折,以及那灘觸目驚心的血跡,心中冷笑更甚。
“陛下,您最近操勞國事,身體本就虛弱,如今又接連遭受打擊,龍體怕是難以承受啊……”
趙玄翎“憂心忡忡”地說道。
“臣這裏有一顆祖傳的秘藥,乃是當年一位雲遊四海的仙長所贈,據說有起死回生之效,可助陛下恢複元氣,提升功力,不如……”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玉盒,打開盒蓋,一股濃鬱的藥香撲鼻而來。
洛承乾的目光,瞬間被玉盒中那顆晶瑩剔透的丹藥所吸引。
丹藥通體血紅,散發著淡淡的光暈,隱約可見其中有血絲流動,仿佛一顆跳動的心髒,充滿了神秘的力量。
“這……這是……”
洛承乾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一絲渴望。
“回陛下,此靈丹是臣家祖傳的至寶。”
趙玄翎的語氣,充滿了**。
“此丹藥力非凡,可助陛下脫胎換骨,重振雄風!如今國難當頭,正需要陛下以雷霆之勢,平定叛亂,還大乾一個朗朗乾坤!”
洛承乾的眼神,變得狂熱起來。他已經顧不得去思考這丹藥的來曆,以及可能存在的風險。
他隻知道,自己現在需要力量,強大的力量!隻有這樣,他才能鎮壓那些亂臣賊子,保住自己的皇位!
“好……好……”洛承乾顫抖著伸出手,從趙玄翎手中接過玉盒,“朕……朕要服下此丹……”
趙玄翎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他微微躬身,退到一旁,靜靜地看著洛承乾將那顆血色靈丹吞入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強大的熱流瞬間湧遍全身。
洛承乾隻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全新的力量,原本的虛弱和疼痛,瞬間消失無蹤。
他感覺自己從未如此強大過,仿佛一拳就能擊碎山嶽,一腳就能踏平江河!
“哈哈哈哈……”洛承乾仰天長笑,聲音中充滿了狂喜和自信,“朕……朕感覺好極了!朕的力量……回來了!”
他猛地站起身來,身上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將周圍的侍女太監們震懾得瑟瑟發抖。
趙玄翎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陰冷的笑容。
“陛下神功蓋世,定能掃平叛亂,一統天下!”
趙玄翎適時地送上一記馬屁。
洛承乾此刻正沉浸在力量暴增的喜悅之中,他大手一揮,豪氣幹雲。
“傳朕旨意!調集大軍,朕要禦駕親征!朕要讓洛長風、洛泰安那些逆賊,統統死無葬身之地!”
“陛下聖明!”
趙玄翎躬身領命,眼中卻閃過一絲戲謔。
他知道,洛承乾已經徹底淪為了他的傀儡。
這顆靈丹,並非什麽仙家秘藥,而是血魔教的至邪之物——“血魔丹”!
此丹以九九八十一名童男童女的心頭血為引,輔以各種珍稀藥材,煉製七七四十九天而成。服用者可在短時間內獲得強大的力量,但同時也會被丹藥中的魔性侵蝕,逐漸喪失理智,淪為嗜血的怪物。
而且,這“血魔丹”還有一種特殊的效果,那就是服用者會對下藥之人產生一種莫名的信任和依賴,言聽計從,如同傀儡一般。
趙玄翎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獻上“血魔丹”,是因為他知道,洛承乾的身體,已經在自己長期暗中下毒的作用下,變得極為虛弱。再加上接連的打擊,以及怒火攻心,他的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這個時候,服用“血魔丹”,無疑是飲鴆止渴。但洛承乾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他已經被權力和複仇的欲望衝昏了頭腦。
趙玄翎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要讓洛承乾在瘋狂中走向毀滅,然後自己取而代之,成為大乾王朝真正的主宰!
“陛下,如今大軍尚未集結,您還需稍作休息,養精蓄銳。”趙玄翎“關切”地說道,“臣已為您安排好了寢宮,請陛下移駕。”
“嗯。”
洛承乾點了點頭,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雖然充滿了力量,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疲憊感。他需要休息,好好消化一下這股突然暴增的力量。
在太監們的攙扶下,洛承乾步履蹣跚地離開了禦書房。
他的背影,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格外落寞和淒涼。
而趙玄翎,則站在原地,望著洛承乾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洛承乾啊洛承乾,你就好好享受這最後的瘋狂吧……”
他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