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東宮。
太子洛承乾緊握著手下的密信,指節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信紙上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刀,刺痛著他的神經。
“暗影”失手,洛長風毫發無損。
不僅如此,若密信中所言屬實,洛長風,他那個被流放邊陲的皇弟,非但沒在那苦寒之地消亡,反倒是在涼州地區紮穩了腳跟,聲望日隆。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洛承乾感覺自己的胸口仿佛壓了塊巨石,喘不過氣。
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神經,帶來陣陣刺痛。
洛承乾猛地將密信擲於地上,仿佛要將心中鬱結一並甩出。
“一群廢物!”
他的眼中閃爍著憤怒和不安的光芒。
“連個被廢皇子都解決不了,要你們何用!”
洛承乾踱步,每一步都重重踏在地板上,發出沉悶聲響。
洛長風沒死,這讓他寢食難安。
“殿下請息怒。”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說話者正是當朝丞相趙玄翎,同時也是太子的心腹。
“‘暗影’雖強,但畢竟對手是那七皇子洛長風,與無雙劍聖之徒交手,失手也在情理之中。”
趙玄翎緩步走到洛承乾身邊,他身著一襲深紫色官袍,那張儒雅的麵龐上,此刻帶著一絲凝重。
“情理之中?”
洛承乾冷笑一聲,猛地轉過身來,雙目死死地盯著趙玄翎。
“那依丞相之見,本宮現在該如何是好?難道就任由洛長風在涼州逍遙快活,甚至……甚至威脅到本宮的地位?”
“殿下言重了。那洛長風雖有些本事,但他在涼州根基尚淺,一時半會兒還構不成威脅。”
趙玄翎微微躬身,語氣依舊平靜。
“不過,他既然逃過一劫,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必須盡快想辦法除掉他,以絕後患。”
“如何除?再派‘暗影’去嗎?”洛承乾煩躁地擺了擺手,“‘暗影’已經失手一次,恐怕很難再有機會了。”
“‘暗影’的確不宜再出手。”趙玄翎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不過,臣有一計,或許可以一試。”
“哦?丞相快快說來!”
洛承乾急切地問道。
“殿下可還記得,我們與西戎的密約?”
趙玄翎捋了捋胡須,緩緩說道。
“西戎?”洛承乾眉頭一皺,“你是說……”
“沒錯。”趙玄翎點了點頭,“我們可以利用西戎的力量,讓他們出兵攻打安遠城。西戎人驍勇善戰,而且與大乾素有仇怨,他們一定很樂意效勞。”
“可是,西戎人又豈會輕易受我們擺布?”洛承乾有些擔憂地說道,“萬一他們趁機作亂,豈不是引狼入室?”
“殿下放心,西戎人雖然凶悍,但也有弱點。”
趙玄翎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西戎人貪財好利,隻要我們許以重利,他們自然會乖乖聽話。而且,我們可以將出兵的責任推到西戎人身上,就說是他們貪圖大乾的土地和財富,主動挑起戰爭。這樣一來,我們既可以除掉洛長風,又可以避免與西戎全麵開戰,還可以借機消耗西戎的兵力,可謂是一石三鳥之計。”
洛承乾聽完趙玄翎的計劃,沉默了一會,腦海中飛速運轉,權衡利弊。
這的確是一條妙計。
既可以除掉洛長風,又可以借西戎之手,削弱涼州勢力,一舉兩得。
但是,這其中風險也極大。
洛雲飛所在的安遠城是涼州門戶,一旦西戎軍隊攻破安遠城,整個涼州都將暴露在西戎鐵蹄之下。
西戎軍隊野蠻殘暴,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涼州百姓必將遭受戰火荼毒,生靈塗炭。
洛承乾心中猶豫不決,眉頭緊鎖。
“殿下,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為了大局,犧牲一些人在所難免。”
趙玄翎眼中閃過一絲冷酷,似乎他早已料到洛承乾的顧慮。
“那洛長風在涼州一日,我們就一日不得安寧。如今他羽翼未豐,正是除掉他的最佳時機。若是等到他站穩腳跟,再想動手就難了。”
趙玄翎的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一下下地割開洛承乾心中的防線。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是錯過了這一次,我們恐怕再也找不到這麽好的機會了。
“殿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他的聲音在洛承乾耳邊回**,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敲擊在洛承乾的心上。
洛承乾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好!”
洛承乾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
“就依丞相之計,與西戎合作!”
“不過……”
他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此事必須做得隱秘,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殿下英明!”
趙玄翎躬身行禮,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臣定當竭盡全力,安排妥當!”
“嗯。”
洛承乾點了點頭,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
“那就有勞丞相了。”
“這是臣的本分。”趙玄翎頓了頓,接著說道,“殿下,此事宜早不宜遲,臣這便去安排。”
“去吧。”
洛承乾揮了揮手,示意趙玄翎退下。
趙玄翎再次躬身行禮,然後轉身離開了大殿。
洛承乾獨自一人坐在空曠的房間內,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他知道,自己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這個決定,可能會讓無數人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但是,為了自己的皇位,為了大乾的江山,他別無選擇。
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他喃喃自語著。
“洛長風,這一次,你還能逃得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