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風被侍衛押解至大理寺大殿,隻見殿內早已是人頭攢動,氣氛肅殺。
文武百官分列兩側,一個個神情嚴肅。
太子洛承乾和四皇子洛泰安站在大殿兩側,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
皇帝洛天罡端坐在龍椅之上,臉色陰沉得可怕。
洛長風看著眼前陣仗,心想這可比自己看過的律政劇有壓迫感多了。
“兒臣參見父皇。”
洛長風躬身行禮,語氣平靜,不卑不亢。
“平身吧。”
洛天罡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長風,你可知罪?”
“兒臣不知。”洛長風抬起頭,直視著洛天罡,“兒臣自問行得正,坐得端,何罪之有?”
就在這時,太子心腹,吏部侍郎劉安民上前一步,高聲說道:“啟稟陛下,臣有證據證明七皇子通敵叛國!”
“呈上來。”
“大理寺卿,將你查到的證據呈上來。”
大理寺卿聞言,向皇帝洛天罡躬身一禮,然後揮了揮手。幾名衙役捧著一堆物證魚貫而入,將它們一一陳列在大殿之上。
“這些,就是七皇子勾結西戎的罪證!”
大理寺卿指著那些物證,朗聲道。
“其中包括七皇子與西戎使臣往來的書信,以及西戎贈予七皇子的玉佩、寶刀等物。”
洛長風看著那些所謂的“罪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這些東西,他見都沒見過,更別說與西戎使臣往來了。這栽贓陷害自己的手段,未免也太拙劣了些。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證據?”洛長風冷笑一聲,目光掃過那些物證,“真是可笑至極!”
“洛長風,你休要狡辯!”劉侍郎怒斥道,“這些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這位兄台,這些東西我從未見過,你說是從我府中搜出來的,可有人證?”
洛長風似笑非笑地問道。
“人證?當然有!”劉侍郎得意地說道,“來人,帶人證!”
幾名侍衛押著幾個戰戰兢兢的聽風苑下人走上前來。
“你們幾個,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
他厲聲喝道。
“是是是……”幾個下人嚇得渾身發抖,結結巴巴地說道,“小人……小人當初親眼看到七皇子在……安遠城和西戎使臣秘密會麵,當時……當時天色已晚,七皇子還……還收了他們一個用錦盒裝著的禮物,看起來很貴重……”
看到這幾個下人支支吾吾的樣子,四皇子洛泰安心中已經了然。
“劉侍郎,你這是做什麽?”
洛泰安一步上前,故作鎮定地說道。
“這幾個人明顯是被屈打成招,你這樣逼迫他們,豈不是讓人笑話?”
“四皇子殿下,你這是什麽意思?”
劉侍郎眉頭緊皺,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難道,你覺得我會冤枉七皇子不成?”
“劉侍郎,我可沒這麽說。”洛泰安微微一笑,“我隻是覺得,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不能憑幾個下人的片麵之詞就給人定罪。”
在另一側觀望的太子洛承乾臉色有些不悅,他沒想到自己這四弟竟然會在這時候站出來說話。
“父皇,兒臣有話說。”
洛泰安突然上前一步,躬身說道。
“哦?泰安有什麽話要說?”
洛天罡看向洛泰安,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
“父皇,兒臣以為,劉侍郎提供的這些證據,疑點重重。”
洛泰安不卑不亢地說道。
“首先,這些所謂的‘書信’,筆跡雖然與七弟的相似,但仔細辨認,還是能看出一些細微的差別。兒臣懷疑,這些書信是有人故意偽造的。”
“其次,這些‘禮物’,雖然看起來價值不菲,但並不能證明就是西戎所贈。七弟身為皇子,平日裏收到的禮物不計其數,其中難免會有一些珍貴的物品。僅憑這些東西,就斷定七弟勾結西戎,未免太過武斷。”
“最後,這幾名‘人證’,他們的證詞磕磕絆絆,顯然是受人指使,故意陷害七弟。”
洛泰安一番有理有據的辯駁,將劉侍郎提供的“證據”一一駁斥,說得頭頭是道,邏輯清晰。
大殿內,眾人聽得目瞪口呆,他們沒想到,一向以儒雅示人的四皇子,竟然有如此犀利的口才。
“四皇子殿下,你這是在質疑我嗎?”
劉侍郎臉色鐵青,怒視著洛泰安。
“劉侍郎,我並非質疑你,我隻是就事論事。”
洛泰安淡淡一笑。
“長風是我的親弟弟,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陷害。”
看到此情此景,太子洛承乾臉色一沉,上前一步,聲音低沉而威嚴。
“四弟,我知道你與七弟私交甚篤,但此事關乎社稷安危,豈能因私廢公?”
洛承乾深吸一口氣,走上前來,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一些。
“父皇,兒臣懇請父皇明察,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嗯。”
洛天罡點了點頭,目光在太子和四皇子上掃過,最終落在了洛長風身上。
“老七,對於劉侍郎的指控,你還有什麽話說?”
洛長風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父皇,兒臣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洛天罡眉頭一挑,“你是承認自己勾結西戎了?”
“不,兒臣的意思是,這些所謂的‘證據’,根本不值一提。”
洛長風淡淡地說道。
“兒臣根本不需要為這些莫須有的罪名辯解。”
“好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洛承乾冷笑一聲,“洛長風,你這是在質疑父皇的判斷嗎?”
“大哥,我可沒這麽說。”洛長風聳了聳肩,“我隻是覺得,這些證據太假了,假到我都不屑於去反駁。”
“你!”
洛承乾一時語塞,他沒想到洛長風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就在這時,大殿外突然傳來一陣**,緊接著,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
“皇上,微臣有要事稟報!”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入殿內,他麵容剛毅,眼神堅定,正是奉命暗中搜查的黃大人。
黃大人快步走到殿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聲道:“微臣幸不辱命,已查明七皇子一案的真相!”
“哦?”洛天罡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黃愛卿,你查到了什麽?”
“回稟陛下,七皇子是被冤枉的!”黃大人聲音洪亮,擲地有聲,“那些所謂的‘罪證’,都是偽造的!”
黃大人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疊厚厚的卷宗,高舉過頭頂。
“陛下,這些都是微臣連日來搜集到的證據!”
他頓了頓,聲音愈發激昂。
“其中,有偽造書信的關鍵人物——小吏李三的口供!”
李三?
聽到這個名字,太子洛承乾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心中暗自懊惱,當初趙玄翎處理李三時還是不夠果斷,留下了隱患。
“微臣還得到了天山派掌門之女慕容雪的支持。她憑借天山派在江湖上的影響力,搜集到了大量證人證言,可以證明七皇子在涼州期間,從未與西戎使臣有過任何私下接觸!”
“這些證人中,不乏一些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輩,他們的證言,絕對可信!”
黃大人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卷宗呈遞給皇帝身邊的太監。
洛天罡接過卷宗,一頁頁翻閱著,臉色越來越陰沉。
“還有這個。”黃大人又遞上一塊玉佩,“這是微臣在搜查李三住所時發現的,與呈堂證物中所謂的‘西戎贈予七皇子的玉佩’一模一樣。”
大殿內一片嘩然,群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好!好得很!”
洛天罡猛地一拍龍椅,怒吼道。
“來人,將劉安民給朕拿下!”
劉侍郎臉色煞白,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陛下,冤枉啊!臣冤枉啊!”
“冤枉?”洛天罡冷哼一聲,“你誣陷當朝皇子,還敢說冤枉!”
劉侍郎渾身顫抖,額頭上冷汗直冒,他偷偷瞥了一眼太子洛承乾,卻見後者正一臉陰沉地盯著自己。
他知道,自己這次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臣……臣不冤枉……是……是臣自己鬼迷心竅……”
劉侍郎咬緊牙關,將所有罪責攬到了自己身上。
“好一個鬼迷心竅!”洛天罡怒極反笑,“來人,將劉安民押入大牢,嚴加審訊!”
幾名侍衛如狼似虎般衝上前,將劉侍郎拖了下去。
“父皇,兒臣以為,此事還需進一步調查。”
洛泰安自然留意到了劉侍郎的行為,他上前一步,躬身說道。
“劉侍郎雖然認罪,但他背後是否還有其他人指使,還需查明。”
洛天罡點點頭,目光掃過群臣,最終落在了太子洛承乾身上。
“太子,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洛承乾心中一驚。
“父皇,兒臣……兒臣禦下不嚴,讓劉安民這等小人混入朝堂,兒臣有罪。”
洛承乾硬著頭皮說道。
“兒臣懇請父皇責罰。”
“責罰?”洛天罡冷冷地看著洛承乾,“你以為,一句‘禦下不嚴’就能將此事揭過去嗎?”
“父皇,兒臣……”
“夠了!”洛天罡一拍龍椅扶手,厲聲喝道,“太子失德,禁足東宮,閉門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東宮半步!”
幾名侍衛上前,將麵如死灰的洛承乾帶了下去。
“至於七皇子洛長風……”洛天罡看向洛長風,“你無罪釋放,官複原職。”
“謝父皇。”
洛長風躬身行禮,臉上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他看了看四周,那些原本對他避之不及的官員們,此刻都換上了一副熱切的笑臉。
“七皇子殿下,恭喜沉冤得雪!”
“殿下真是深藏不露啊,這次多虧了您,才讓奸人現出原形!”
“殿下受苦了,以後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
洛長風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些懵。
這幫馬屁精,變臉也太快了吧?
他敷衍地應付了幾句,便在侍衛的護送下離開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