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援朝一愣。
剛才，他向紫涵打聽於素秋的時候，紫涵說自己不認識，陳援朝是不相信的。
不過，他當時以為，紫涵是因為他多看了她幾眼，厭棄他的無禮，所以才不願意告訴他於素秋住哪裏。
陳援朝怎麽也想不到，紫涵居然是於素秋的女兒，那麽，她也應該是楚平原的女兒，也就是自己的小師妹。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這時，紫涵問道：“大哥，你找我媽幹什麽？”
陳援朝如實說道：“楚平原老師派我來京城，給於師母送點錢過來！”
紫涵驚喜道：“我爸？我爸派你來的？你跟我爸是什麽關係？”
“他是我老師！”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陳援朝！”
“陳援朝？沒聽我爸說過嘛！”紫涵喃喃說道，“你是什麽時候給我爸當學生的？”
陳援朝笑道：“你沒聽你爸提過我很正常。雖然楚老師幾年前就教過我，但真正認可我，還是最近一段時間呢！”
二人一邊說一邊走，來到豆芽胡同的深處，走進第5個院子。
院子裏人很多，男女老幼都有，大家各忙各的，做飯、洗衣。
有人看到紫涵進來，身邊還跟著個帥哥，紛紛打招呼。
“紫涵，放學啦！”
“紫涵，你媽還沒回來，你在我家吃吧！”
“紫涵，這是誰啊！”
……
紫涵也很有禮貌地回答：“我放學了，叔叔……謝謝阿姨……這是我師兄，我爸的學生！”
陳援朝則問道：“諸位叔叔、阿姨、大哥、大姐，剛才紫涵被高紅衛一夥人糾纏，眼看著就要被侵犯，她叫得聲音非常大，你們應該都能聽到了吧！”
紫涵呼救的時候，整個豆芽胡同都是靜悄悄的，陳援朝不相信這些人沒聽到，他對這些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十分不齒。
可以說，剛才是紫涵的危機時刻，一旦被高紅衛得手，這輩子就毀了。
陳援朝有點懷疑：“前世我沒來京城，紫涵這丫頭是不是就真的被毀了！”
現在這些街坊四鄰假模假式地關心起紫涵，陳援朝想想就不舒服，他就是想看著他們吃癟。
果然，陳援朝此言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整個四合院的氣氛立即變得尷尬起來。
紫涵輕輕地牽了牽陳援朝的衣襟：“援朝哥哥，你別怪他們！實在是高紅衛太壞了，還有一個辦事處副主任的爸爸，這些叔叔、阿姨也不敢招惹他！”
陳援朝歎了口氣：“你啊，就是太善良了！”
他剛剛說到這裏，一輛自行車突然從外麵衝進來，一個中年婦女從車上跳下：“紫涵！紫涵回來了嗎？”
紫涵聽到聲音，立即迎上去：“媽！我在這兒！”
陳援朝一看：“這就是於師母嗎？”
他仔細打量，隻見於素秋剪著齊耳短發，一副知識分子的著裝，從她的相貌上能找到紫涵的影子。
陳援朝第一次見到紫涵時，根本沒想到她是楚平原的女兒，因為她和楚平原一點都不像。
原來，這丫頭的相貌隨母親。
於素秋應該是老師，才剛剛下課，手上還有粉筆灰沒拍幹淨。
於素秋一把將女兒摟住：“紫涵，你沒事吧？我聽說……”
紫涵連忙說道：“媽，你放心，我沒事！”
說著，回頭指著陳援朝：“這是我爸的學生——援朝哥哥，是他救了我！”
於素秋聽了，也打量著陳援朝。
陳援朝走上去：“師母，我叫陳援朝，是楚老師的學生。楚老師這次沒空來京城，就派我來看望你和紫涵！”
於素秋聽了，反而皺起眉頭：“你真是從龍城來的？”
“那當然！”陳援朝笑道，“你是不是聽我普通話說得很標準，懷疑我別有用心吧！”
說到這裏，陳援朝立即切換成龍城方言：“楚老師弄了兩個古董，讓我帶到京城來，已經交給他的朋友了。他的朋友給我一點錢，讓我轉交給你呢！”
聽陳援朝說起龍城方言，又是來賣古董的，於素秋終於放心。
說真的，她剛才真的懷疑陳援朝和高紅衛是一夥的，故意演一出英雄救美，來騙紫涵這種小姑娘呢。
於素秋也是從解放前過來的，什麽樣的人間險惡沒見過？
“援朝，跟我來家坐吧！”
於素秋帶著陳援朝和紫涵進了他們家的兩個房間。
房間裏，除了簡單的幾樣家具，也沒有什麽好東西。
陳援朝掩上門，從兜裏掏出530塊錢，這是他把楚平原的宣德爐和元青花大罐賣出後的錢。
他低聲說道：“師母，我把老師的兩個古董賣了點錢，都在這裏，你快收起來！”
於素秋一看厚厚的一疊，不由得眉毛稍稍舒展：“這麽多！你再帶點回去給你老師，他在那邊也不容易！”
陳援朝笑道：“老師在龍城過得很好，領導們都很重視他，你和小師妹盡管放心！”
聽他這麽一說，於素秋反而掉淚了：“平原這些年吃了很多苦，能有今天，我們都替他高興。唉，現在就盼著他早點回到京城來！”
陳援朝安慰道：“師母，你不要擔心。最近這段時間，上麵對知識分子越來越重視，老師很快就會來，與你們團聚的！”
紫涵高興地說：“我爸我哥要是回來就好了，高紅衛就不敢欺負我了！”
於素秋聽了，麵色一變：“援朝，你快走吧！”
紫涵一愣：“媽，援朝哥哥剛剛到我們家，還沒有喝一口水呢，你怎麽就讓人家走啊？”
於素秋說道：“我剛才一進胡同，就聽人說，高紅衛欺負你，被援朝狠狠打了一頓。我擔心他會跟他父親告狀，然後帶人來打援朝。他們人多，援朝會吃虧的！”
她這麽一說，紫涵也很無奈：“援朝哥哥，你走吧！下次再來我家吃飯！”
陳援朝問道：“如果我走了，高紅衛來找你們的麻煩怎麽辦？”
於素秋想了想：“我一會兒就送紫涵去她姥姥家，讓她在那邊躲一段時間。高紅衛找不到的！”
“那師母你呢？”
“我從今天晚上開始，就住進學校裏去，這個四合院我不回來了！”
話雖如此說，於素秋還是很舍不得離開的。
這裏雖然清貧，卻終歸是自己的家。
紫涵問道：“媽，我去姥姥家，難道不上學了嗎？”
於素秋歎了口氣：“這個學上不上的也沒什麽用！你馬上就要高中畢業了，最多明年，街道辦又要逼著你下鄉插隊呢！”
這母女倆在京城，還不如楚平原在農村舒服。她們反而看不到知識分子的前途。
陳援朝插言道：“師母、紫涵，你們別害怕，我有辦法讓高紅衛從此不敢再囂張！”
於素秋簡直不敢相信：“你有什麽法子？”
陳援朝笑道：“我在這邊也有靠山的！好了，師母，你做飯給紫涵吃吧，我出去一趟，回來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