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平原”三个字,那两个大汉眼里的警惕性立即降级。
“哦,原来是楚教授派来的,我这就带你进去!”黑脸大汉和同伴对视一眼,那个同伴又退回影壁墙的后面。
接着,黑脸大汉向陈援朝伸出手:“把包给我吧!”
陈援朝还想客气客气:“不重,我自己拎就行!”
黑脸大汉却板着脸:“这是规矩!”
陈援朝立即明白了,对方是怕包里有武器,于是,他立即把两个大包都递过去,并且叮嘱一句:“里面的东西怕摔,你可轻拿轻放!”
黑脸大汉这才表情放松:“没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说着,他拎着两个大包,率先走进月亮门。
月亮门内,有青砖铺成的甬道通向北边的正房和两边的厢房。
甬道两边,种着蔷薇、海棠等花木,其间,还有一个金鱼池,里面金鱼翻涌。
陈援朝顿时又想起上次来观鱼胡同时的那个奇思妙想:“这里的金鱼很肥大,想必是养了很多年!”
甬道的尽头是五间正房,中间那个门敞开着,房间里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
门外还站着两个剽悍的男子。
看到黑脸大汉带着陈援朝进来,门前的两个剽悍男立即迎上来。
他们分别从黑脸大汉的手里接过包裹,进行检查。
黑脸大汉回头向陈援朝说道:“这也是规矩!”
陈援朝笑了笑:“我理解!”
那两个剽悍男检查一番,见没什么问题,立即拎起包来,走向那个敞开的房间。
陈援朝见状,立即跟了上去。
只有那个黑脸大汉,又转身走向大门。
进了正房,两个剽悍男把包裹放到地上,他们退出房间。
陈援朝则打量着这个房间。
一张八仙桌上,上首、东边、西边和下首,分别坐着一个人。
上首的人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颇有些仙风道骨。
东边之人年约五十,理着三七分的发型,穿着白衬衫,一脸的威严,一看就是个干部。
西边之人也有五十多岁,戴着厚厚的眼镜,跟楚平原的气质有点像,应该是个知识分子。
下首之人最年轻,看样子不过四十,理着平头,目光炯炯,似乎有过当兵的经历。
陈援朝打量这四人的时候,这四人也都在打量他。
这时,那个干部问道:“你就是陈援朝?”
陈援朝回答得很简短:“我就是!”
干部又问:“平原让你带的东西,你都带来了吗?”
陈援朝点了点头:“都在这里!”
说着,他指了指那两个大包。
“打开来看看!”干部用命令的口吻。
陈援朝却没有动,只是用一种平缓的语调说道:“楚平原先生是我的老师,他跟我说,今天跟他有约的都是他的朋友。我想,等我回去之后,老师问我都见到他的哪些朋友时,我该怎么回答?”
他这么说,言外之意是,我第一次来,你们就不能做个自我介绍吗?
他的另一层意思是,如果你们真的拿楚平原当朋友,这么对待他的人,就不觉得失礼吗?
他这么一说,八仙桌边的四个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齐声大笑。
“哈哈,没想到平原这么大胆的学生!”
“怪不得平原敢派你来京城呢!”
“先前,我一直觉得平原只是读书比我厉害,没想到,他在育人这方面,也比我强啊!”
“我都有点羡慕平原了!”
四人各自发表意见之后,那个干部率先说道:“我是叶添,是这个6号院的主人!”
陈援朝心道:“我一猜就是你,坐在主位,威风八面!”
然后,他微微鞠了一躬。
上首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说道:“我是高一鹤,你师父还得叫我一声师叔呢!”
陈援朝也不知道老者和楚平原是什么关系,只是鞠躬。
西边那个知识分子说道:“我是杜百川,是你老师曾经的同事!”
陈援朝想起来之前楚平原跟他说的话,将来让他到京城师范大学就读,那里的很多老师都能照顾他。
看来,这杜百川就是其中之一。
陈援朝还是微微一躬。
坐在下首的那个平头哥最后说道:“我是徐永生,跟你师父不熟,跟你却可能是半个老乡!”
他这么一说,陈援朝立即问道:“徐叔也是龙城人吗?”
徐永生却说道:“我不是大苏省的,我是皖省萧县的!”
陈援朝笑道:“萧县自古就属于龙城,是我们龙城的老八县之一嘛!”
徐永生问道:“你知道是哪八个县?”
“当然是丰、沛、萧、砀、邳、睢、铜、宿啊!”
陈援朝说的这八个县中,萧县和砀山县在解放后已经划给皖省,宿迁被划给淮安。又过了十多年,宿迁升级成地级市。
徐永生笑着点头:“说得没错!”
说着,他大声叫道:“小胡,给援朝加一把椅子!”
门外站着的一个大汉听了,立即端了一把椅子进来,放到陈援朝的身后。
见陈援朝与大家都认识了,叶添又一次说道:“援朝,你现在可以把东西拿出来了吧!”
陈援朝笑道:“不好意思,让叶叔久等了!”
说着,他先把楚平原的那个大包裹拿到八仙桌上,并亲手打开。
楚平原这次只让陈援朝替他带了两件古董,一件是陈援朝上次见到的宣德炉,一件是元青花大罐。
为了安全,楚平原用毯子把大罐紧紧裹了两三层,以防被宣德炉撞破。
陈援朝先把宣德炉拿出来,叶添、高一鹤、杜百川、徐永生四人见了,表情各异。
叶添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就说道:“宣德炉我已经有三个了,这次我就不跟你们争了!”
高一鹤似乎也不太想要,却还是说道:“平原这几年日子不好过,我可以收下,出120块,帮他改善一下生活!”
杜百川是真想要:“我手头还没有个形状的宣德炉呢!高老既然能出120,那我就出130吧!”
陈援朝问徐永生:“徐叔,你呢!”
徐永生双手一摊:“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陈援朝笑道:“徐叔,你是来打酱油的啊!”
“打酱油?”陈援朝这个说法,让大家都感觉很新鲜,他们各自重复了一句,然后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