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錢了,自然要改善夥食。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陳援朝離家時楊柳為他準備的饅頭和蘿卜幹也都吃完了。
楊柳當初倒是想多蒸點饅頭,讓陳援朝多帶點,卻被陳援朝阻止了。天這麽熱,饅頭放兩三天會發黴的。
“向陽旅社”附近就有一家國營飯店,陳援朝信步走進去。
飯店雖然是白牆,卻有很多油汙和黴點。
牆上的貼了很多內容各異的條幅。
“先交錢後吃飯!”
“饅頭米飯要糧票,雞魚肉蛋要肉票!”
“不得無故打罵顧客!”
“做一個高尚的人,純粹的人,脫離低級趣味的人!”
陳援朝心想:“不重生,不了解這個時代的特色!”
對照著牆上的條幅,陳援朝先去交費窗**了錢和糧票,點了兩個饅頭和一個“麻婆豆腐”。
他不是不想吃肉,卻拿不出肉票,隻好吃一頓素的。
然後,收費的人給他三個油膩出包漿的竹簽,一個竹簽上麵刻著“麻婆豆腐”,另兩個竹簽上都刻著“饅頭一個”。
收費員讓陳援朝去另一個小窗口前等著,那裏是出菜口。
兩個小窗口正好把飯店的工作人員和顧客隔開。
陳援朝心想:“這種設計還挺合理,萬一服務員和顧客起了爭執,顧客可以拔腿就跑。這樣,等服務員和廚師拎著家夥出來的時候,顧客已經跑沒影了!”
他正胡思亂想,服務員已經在小窗口裏叫:“哪位同誌點的‘麻婆豆腐’和兩個饅頭?”
“我點的!我點的!”
陳援朝把手中的三個竹簽遞上去,把菜和饅頭端到桌子上。
不得不說,這個飯店的廚子手藝還是不錯的,“麻婆豆腐”炒得真好。
陳援朝決定:“今天的晚飯和明天的早飯都在這裏吃了!”
第二天上午,陳援朝吃過早飯,哪兒也沒去,一直在房間裏等著徐永生。
就在他百無聊賴的時候,房門被人敲響,開門一看,正是徐永生。
“徐叔,那個印章你要不要?”陳援朝直接問道。
“要,當然要!”徐永生也很直接,“徐瑞雲是我爺爺的姑奶,印章非我家莫屬!”
陳援朝一聽,故意誇張地問道:“怎麽,徐叔,難道你不想給錢?”
徐永生被氣笑了:“誰說我不想給錢了?”
“你剛才說,印章非你家莫屬,我還以為你把它當成你徐家的東西了呢!”
徐永生說道:“這印章的確屬於我們徐家,但是錢我們照付。而且,我爹還要見一見你,如果能讓他滿意,他還會多給你錢!”
陳援朝一聽,更加興奮:“那好啊!你帶我去見見徐爺爺!”
他是以楚平原弟子的身份與這幫人打交道,輩分自然就低,而且,嘴還要甜。
“走吧,我的車在外麵呢!”
陳援朝跟著徐永生出了旅社,果然看到門外停了一輛綠色吉普車,並且還有一個司機。
他跟著徐永生坐上後排,司機緩緩踩下油門。
吉普車穿街過巷,在一個兩層小樓前停下。
“下車!”徐永生說道。
陳援朝跳下車,跟著徐永生進了小樓。
小樓內古色古香,似乎是清朝時的產物。
二人上到二樓,一個老人正坐在窗邊,手裏把玩著那個田黃石印章。
老人年約七十,身板挺直,一看就知道,也是軍人出身。
“爹,那個那賣印章的來了!”徐永生向那老人說道。
陳援朝腹誹道:“真沒禮貌!就不能直接報我的名字嗎?”
他也知道,人家級別太高,根本沒興趣知道他的名字。
果然,老人看了一眼陳援朝:“年輕人,坐這邊!”
陳援朝走到茶幾旁,他明知老人不會與他握手,就直接雙手抱拳:“老先生好,我叫陳援朝,大蘇省龍城人,是楚平原老師的弟子!”
老人隻是點了點頭,根本沒興趣知道陳援朝的名字:“這個印章,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陳援朝照實說:“我們紅星公社下麵有一個大隊,叫趙墩大隊。那個大隊裏原先有一個趙大娘,是她賣給我的!”
老人聽得沒頭沒腦:“什麽趙大娘?普通人家能有這東西嗎?”
陳援朝又說:“趙家是地主,趙大娘的丈夫是詩書人,曾經在龍城當過教員的,人家有這些東西不是很正常嗎?”
老人又說:“除了這個印章,你還有別的關於徐瑞雲的東西嗎?”
“有啊!”
“什麽東西?”
“一本詩集!”陳援朝說道,“裏麵有徐瑞雲與清朝一些地方官詩酒唱和的詩詞!”
老人一聽,頓時雙眼發亮:“詩集呢?”
陳援朝見老人似乎對詩集很感興趣,他反而放緩節奏:“在旅社裏!”
他這麽一說,徐永生立即說道:“你剛才怎麽不一起拿來?”
陳援朝語帶譏誚:“你剛才也沒說要這東西啊!”
“我哪知道你還有詩集?”
“我不說,你怎麽知道?”
“你怎麽不早說?”
徐永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陳援朝突然想起《西遊降魔篇》中為空虛公子抬轎的幾個女人。
他忍著笑:“我早也不知道你想要!”
感覺徐家人有點看不起自己,陳援朝故意跟他們兜圈子。
從昨天的狀況看,徐永生對古董不感興趣,陳援朝就是弄來再好的古董,徐永生也不會買。
陳援朝從他身上賺不到錢,就沒有必要慣著他。
“我讓司機現在送你去旅社,把那本詩集帶回來!”徐永生說道。
“完全可以!”陳援朝笑道,“那你們就耐心等著吧!”
他說到這裏時,“耐心”兩個字咬得重了些。
老人似乎聽出陳援朝的不爽,他立即命令兒子:“你也跟著走一趟!”
然後,老人向陳援朝說道:“年輕人,辛苦你再跑一趟!我讓廚房多做幾個菜,中午你在這吃!”
陳援朝心道:“這還差不多!”
他很清楚,以自己的身份,根本夠不著徐家。如果上趕著巴結,反而讓徐家人以為他勢利,這樣會適得其反。
既然拉不上關係,那就以賺錢為主。
在徐永生的催促下,陳援朝坐上吉普車,又回到“向陽旅社”,從他的包裹裏找到那本破爛不堪的詩集。
原本,楊柳沒有給他把詩集收進來,是陳援朝自己覺得,把詩集帶上,可以證明徐瑞雲並非籍籍無名。
昨天,他還沒有拿出詩集,印章就被徐永生搶去了!
“怎麽,詩集這麽破?”徐永生看到詩集,一臉的嫌棄。
陳援朝笑道:“你能看到這個就不錯了!趙大娘的兒媳準備用它引火生爐子呢!要不是我出手得早,你連這個也看不著!”
反正也沒有人給證實,他可著勁地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