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看了一眼荷包,瘸着腿站起来,跪在地上捡起荷包,满脸欣慰,“幸好没被烧毁,这是女儿做的与燕王永结同心的定情物!”
她宝贝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往衣袖里塞。
白相爷脸上臊得慌,起身抢过白林手里的荷包往香炉里丢。
白林瘸着腿爬过去,“父亲!那是女儿最后的一丝念想了!”
她扶着桌子站起来,伸手要把荷包拿了出来。
白相爷拽着她的手臂把她按在椅子上,指着脑门骂,“闺阁女子竟然私下做这种东西,你知不知羞啊!”
“父亲,女儿做这些并没有带出去,只是自己留个念想……”
“念想个屁!幸亏紫竹院烧了,不然,还不知道你在里面藏了多少丢人的玩意!”白相爷翻了个白眼,骂都不想骂了。
“父亲!”
“再做这些丢脸的玩意,我打死你!”白相爷走到白夫人身边一屁股坐下,拿起茶大喝了一口。
平日里脑子清楚的女儿,被情爱缠住,变成了一个蠢货!
陈妙妙怨毒地看着白林,这贱人立了个恋爱脑的人设,就这么把她栽赃的荷包四两拨千斤地轻轻揭了过去!
她喉咙冒出腥甜,一口血憋在胸口。
许妈妈在门口敲门,“老爷,由橘过来说有要事禀报。”
门打开,各院请安的姨娘已经在院子里排着站好。
由橘神色紧张,“老爷,有两个粗使婆子过来说,救火的时候,看到有个贼人趁乱绑了个人从西侧门出去,进了一辆普通的马车内。她们俩跑着跟了一晚上……马车最后停在燕王府后门。”
她话一落音,整个院子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由橘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蚊子般的声音继续说道,“燕王府后门围了一群乞丐,正巧看到了便闹了起来。抢夺间,露出了晓红的脸……
现在燕王府门口围满了老百姓,骂燕王强抢女子,他们纷纷要为晓红讨个公道!
婆子回来问,这怎么办?”
桂妈妈焦急地看向白夫人,“夫人,晓红是老奴的女儿?她怎么会被贼人给绑了去?”
白相爷脸色铁青,咬着后槽牙沉声道:“卫兵都死了吗,让贼人在内院把人给绑了去?”
大东脸色惨白跪了下去,“回禀老爷,三姑娘说西侧门那边太偏了,巡逻一遍便成了,所以那边戒备比较松懈。”
众姨娘庶子女们面面相觑,小声嘟囔道:“一大早的在府里抓贼人,没成想成贼人把人都绑了出去。”
“他绑一个丫鬟去燕王府做什么?”
“谁知道啊?这家冶得人心惶惶的。”
白相爷眼神严厉地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今天请安都免了,回去管好你们的嘴巴!要让我听到绑人这事有一个字往外传,绝不轻饶!”
众姨娘庶女们低下头答应道,每个人视线在陈妙妙身上停留了一秒便纷纷退了出去。
陈妙妙的脸火辣辣的,似乎每个人都给她的脸上来了一巴掌。她阴毒地望向白林,在白林的眼里看到了细碎的笑意。
她低估了白林,这贱人大胆到敢把人绑进马车!
而桂妈妈明知晓红的身份去了王府就是死路一条,竟然帮白林打掩护!
大东走到白相爷耳边说了两句。
白相爷脸色铁青,“白林,妙妙,你们俩跟我进屋!大东在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是。”
白夫人一脸担忧看着厅门关上。
白相爷冷眼看着陈妙妙,“你好样的,人还没嫁进王府就已经对燕王言听计从,连白家所有女眷的名声都可以不顾了。”
陈妙妙柔柔地跪着,一脸天真无辜地哽咽道:“父亲,晓红被绑的事跟女儿无关啊,女儿真……”
“你要绑的是你姐姐!”
陈妙妙心惊,柔弱地摇头道:“女儿没有……”
“孟婆子都招了。”
白相爷靠在桌子上,俯身看着跪着的陈妙妙,“你!与王府的人里应外合,要把你姐姐绑去燕王府,毁了她的清白!”
陈妙妙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样,眼睛里却淬着毒,“父亲!孟妈妈定是被屈打成招!
巧儿烧死了,孟妈妈的腿被打断,晓红又被绑进了王府!女儿害自己院子里的人有什么好处?
姐姐离家三月有余,紫竹院空虚无值钱的物品,也不知那贼人为何偏选择了姐姐的院子进去?”
白相爷撑起身子,审视的眼神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白林,“你演好大的一出戏啊,人都藏院里了,还在这演情深意切呢?”
白林沉静道,“父亲,女儿也很疑惑?女儿平日里睡眠轻,昨晚发生了这么多事,竟然没醒。若不是桂妈妈相救,今日怕是已经烧死在了紫竹院了。”
“姐姐的意思是,对昨晚发生的事一概不知吗?”
白林扶着椅子跪下,举手发誓,沉声道:“女儿对燕王殿下的真心苍天可鉴!
再说女儿又如何做得到把人送进王府呢?”
“姐姐皇城怕是接触了不了贵人……”
“住嘴!”白相爷脸色阴沉地看着陈妙妙。
“父亲,贼人出现在姐姐的院子里是不争的事实,下人们都看到了……”
“妙妙,为父问你,王府接应的人是谁?三更半夜的,你姐姐想把人送进去,也得王府有人开门!”
百密终有一疏,她忘记了,王府开了门……把人给接进去了。
陈妙妙心口一热,一口血吐了出来。晕了过去。
白相爷大喊道:“大东,赶紧请大夫过来!”
许妈妈扶着白夫人快步走了进来,一群婆子丫鬟跟着进来,围着陈妙妙。
白夫人扶着陈妙妙,替她擦着嘴巴边的血,“老爷,妙妙这是怎么了?”
她转头看到被小果扶起身的白林呵斥道:“是不是你!你害了你哥哥,还要害死你妹妹吗?”
白林身子一僵,眼睛有些酸涩。
“大夫来了。”婆子带着大夫走到陈妙妙身边。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陈妙妙,满脸的担忧。
小果扶着白林站在厅里的角落。
“醒了,姑娘醒了!”
“快,把姑娘送到榻上休息。”白夫人焦急地说道。
婆子抱起陈妙妙,一行人走出了厅里。
白相爷看向一角的白林,“为父早就同你说过,燕王殿下心中无你。今日他这举动,心中怕是对你也无半点善念了。”
白林盖住眼里的失落,扶着小果走到白相爷面前跪下,“是女儿错了,女儿愧对父亲平日的教诲。”
白相爷脸色放缓,“今日你闹断亲之事,为父不再跟你计较!这段时间你就住这院里的西厢房,让丫鬟去请大夫把脚治好。”
“谢谢父亲垂怜,女儿知道了。”白林叩拜一下,瘸着腿退了出去。
小果抹着泪,“姑娘,三姑娘存了心要害死您,老爷夫人竟然一句训斥都没有。”
白林面色淡然,别说陈妙妙这事没成,就算成了。父亲也不可能会为了她去严惩陈妙妙。
她心口有些酸涩,她只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能留在府里已经是他们对她的恩典。
白林眸子暗沉,“咱们回屋子里吧,我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