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喜輕輕地將那精致的茶杯穩穩地置於桌上,他的臉上掛著一抹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裏就能綻放的**,既燦爛又帶著幾分狡黠。
他微微傾身向前,雙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接著說道:“付清歡的飛鴿傳書,就在方才就到了。”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秦丘,看到秦丘一下便興奮了起來,二喜心中暗自得意,看來這次能給秦丘挖個小坑了。
“王爺啊,你知道嗎?那楊亮甫身邊的小廝,平日裏看似機靈,卻也是個不經嚇的主兒。
付清歡不過是對他輕輕打了一巴掌,隨後又溫柔地給了個甜棗,這小廝便如同被解開了束縛的野馬,一股腦兒地將所知的一切全盤托出。”
二喜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戲謔,仿佛是在講述一個精彩絕倫的故事。
“他透露的消息,可真是讓人大吃一驚。
原來,楊亮甫不僅與那八股派來往密切,時常參加他們的詩文集會,吟詩作對,暢談古今,仿佛是一位儒雅的書生。但誰又能想到,他私下裏還與清流派的幾位核心人物有著頻繁的書信往來呢?
這消息,就如同在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了一顆巨石,激起了層層波瀾。
王爺,你說這楊亮甫怎麽就這麽厲害,能如此遊刃有餘的在兩派之間周旋呢?”
二喜說到這裏,故意拉長了語調,讓氣氛更加緊張而充滿期待。
他仿佛是一位技藝高超的說書人,用生動的語言和豐富的表情,將這場暗流湧動的權力鬥爭描繪得栩栩如生。
秦丘聽到二喜的匯報,眼中猛地閃過一絲銳利而複雜的光亮,原本緊皺的眉頭,在這一刻竟不由自主地舒展開來。
他緩緩起身,步伐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穩與威嚴,在屋內來回踱步。
秦丘知道二喜這文縐縐且語句不大通順的匯報裏給自己埋了坑,可是什麽坑他也猜不出來。
不過不重要了,二喜貪玩而已,自己前日讓他熬夜做了那麽件缺德的事,這次就估計中他一計,讓他高興高興,算是賞賜就行。
“如此看來,這楊亮甫,果真是個深藏不露、善於騎牆之人。
他這般行事,究竟是為了自身利益,還是背後另有隱情?而且,他憑什麽能如此遊刃有餘的遊走於兩派之間?”
二喜心中暗喜,王爺上套了!但是表麵依舊裝作呆萌,撓了撓頭,一臉疑惑地問:“王爺,這背後能有啥隱情啊?依我看,他就是個貪心不足的,兩邊都想討好,好撈更多好處。”
秦丘瞥了二喜一眼,沒好氣地說:“你懂什麽!這朝堂之上,各方勢力錯綜複雜,楊亮甫一個封疆大吏,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怎敢在兩派之間周旋。他或許是被人當作棋子,亦或是有更大的圖謀。
更詳細的事付清歡沒有在信上說?”
“說了啊。”二喜一臉天真地回答。
?
秦丘被二喜這迷之操作弄得一臉的問號,信上說了你丫不告訴我,還讓我在這猜,費我多少腦細胞啊。
秦丘被氣得笑了一聲,知道二喜的坑要到自己的臉上了,他倒是也沒有踹二喜,隻是讓他趕緊說。
“付清歡在信上說,楊亮甫同時搭上了八股和清流兩派,但是卻不是為他們做事,而是當【供貨商】,由於楊亮甫提供的【貨】別人提供不了,所以才能如此悠閑地在兩派之間周旋。”
二喜說到這,自己的目的終於要達成了,便清了清嗓子,頓了一下後接著說:“王爺啊,我就說背後沒隱情吧,你怎麽就不信呢。
楊亮甫就是個欲壑難填的家夥,想著掙兩邊的錢罷了,王爺你還不信我。
結果還是二喜我說對了吧,王爺的不信任太令我心寒了。
小時候先皇總說王爺聰明,可現在看來,二喜比王爺也差不到哪去啊,甚至有可能比王爺還聰明點呢。
王爺啊,這個計謀這一塊,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事...”
“閉嘴!”秦丘徹底受不了二喜的碎嘴子了,從小二喜就是個要強的人,就喜歡跟秦丘比個高低,隻是礙於身份的雲泥之別,所以每次都隻能不了了之。
在秦丘被囚於南宮後,二喜自然也就沒有了跟秦丘比的心思,隻是一門心思的保護他。
如今秦丘龍歸大海,兩人的關係又上了一個台階,且沒有先皇看著了,二喜自然要好好跟秦丘比試比試了。
秦丘自然知道二喜的這個心思,不過秦丘根本不在乎。
“你丫個馬後炮,看了信才說。廢話別說了,詳細說說是什麽貨。”秦丘已經在蓄力了,就等二喜把話說完,然後43碼的大鞋就要往二喜的屁股上印腳印。
二喜撇了撇嘴,繼續說道:“這【貨】啊,是人,各種各樣的人。
江南真是個好地方,能出各種優良的品種,供應給京城那些機靈過人的達官貴人。”
秦丘覺得這話有點耳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再哪裏聽到過,正想讓二喜說詳細一點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侍衛匆匆走進來,單膝跪地,稟報道:“王爺,宮中傳來消息,昭靖帝已下旨,以功臣之禮迎接付清歡回朝。”
秦丘臉色不變,他知道,這昭靖帝的心思深不可測,表麵上對付清歡禮遇有加,暗地裏卻在等著黑禁衛的消息。
楊亮甫的死,算是給這一場朝堂爭鬥拉開帷幕吧。
“王爺,那接下來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二喜問道。
秦丘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提前開始我們的計劃,讓溫清風開始行動。正好讓你辦的事也已經辦妥了,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王爺不怕大赦天下,放過八股派那些老幫菜了?”二喜問道。
秦丘摸了摸二喜的腦袋:“二喜啊,人家是宰相肚裏能撐船,你這是腦袋裏就能撐船啊。
咱們現在急需把朝堂的水給攪混了,所以隻要讓禦史彈劾那些人,遲些再把證據甩出去,這樣既能讓朝堂上人人自危,都無暇自顧了,自然也就沒心思去爭江南布政使的位置了。
而且也能讓他們晚一些伏法,錯過大赦天下的時間,從而不放過任何一個老幫菜!”
二喜趕緊讓人去給溫清風傳話,然後便開始了自己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