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餘已經換上了一身睡衣,她剛洗完澡不久,頭發海藻似的散落在身後,濃密烏黑的頭發襯得那張笑臉越發白皙。
裴硯視線落在沈餘濕著的頭發上,眉頭輕蹙,他覺得沈餘是真的很不會照顧自己,動不動就受傷。
明明身上有傷還直接洗澡,不知道傷口是不能接觸水的嗎?
洗完澡也不吹頭發,不怕感冒?
“有事嗎?”
沈餘看向裴硯,不知道他來做什麽,裴硯把手伸過來,手裏躺著一隻藥膏,沈餘就知道了他的來意。
原來是送藥過來。
“不用了,晴姨已經送來了很多。”沈餘手指指向桌子上各種牌子的藥膏,示意裴硯看。
可裴硯眉頭蹙得更深,桌子上那麽多藥膏,可明顯都沒有開封。
裴硯突然伸手把沈餘拎到了床邊,沈餘被按在了床邊,睡衣褲子被挽了上去。
沈餘腿上的傷口露了出來,泛著不正常的白,漂亮的瑞鳳眼微微眯起來,裴硯語氣裏說不出是什麽情緒。
“你自己腿上的傷口,自己不會處理一下嗎?”
沈餘明顯一怔,這傷口對她來說真的不算什麽,比這更厲害的傷她受過不計其數,可她沒想到裴硯會突然把她褲子擼起來看她的傷口。
“我……我一會會自己處理的。”
沈餘去推挽起來的褲腳,想把傷口遮蓋住,裴硯這時按住了沈餘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裴硯把帶過來的藥膏打開,擠在棉簽上,輕輕抹在沈餘的傷口上,沈餘不自在的想把腿收回來,卻被抓得更緊。
抹完藥膏後,裴硯用紗布把沈餘的傷口包了起來,以為他處理好傷口就會離開,可裴硯又從櫃子裏拿出了吹風機,遞給了沈餘。
接過吹風機,沈餘卻不知道裴硯是什麽意思,漂亮的杏眸裏滿是茫然,裴硯隻好又把追風機從沈餘手裏拿了回來。
他打開開關,用手感受著吹風機的溫度,等溫度合適了才用手撩起沈餘的頭發,發絲軟軟地搭在裴硯的手心,他用吹風機一點點把沈餘的頭發吹幹。
感受著一雙大手在自己的發絲間穿梭,沈餘的臉不由得有些泛紅,咬著牙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裴硯。在他們苗疆,女人的頭發隻有母親和丈夫可以碰……
發絲變得幹爽,裴硯已經站起身,將吹風機收了起來。
“我回去了。”
沈餘點點頭,目送著裴硯走出房門,還是沒有說出苗疆女人頭發不能亂碰的習俗。
腿傷好得很快,就如沈餘所想,這傷口隻是因為被撕咬而來,所以看起來猙獰,實際上傷得根本不嚴重,很快就開始結痂了。
而這時候,沈家已經忙得焦頭爛額。
秦悠然是秦爺唯一的女兒,她向父親提出要學著接手父親的生意,秦爺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而秦悠然接手自家生意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除了和沈家合作的所有合同,第二件事就是開始出手打壓沈家各個方麵的生意。
幾乎是在秦家剛開始出手打壓沈家的時候,裴家和蘇家就和約好了一般,一起對著沈家出手。
在三方打壓下,沈家所有項目都麵臨巨額虧損,再這樣下去,等待沈家的就隻能是破產。
辦公室裏,沈父不停地給合作方打電話,無一例外都是“正在通話中”,三大豪門一起對沈家出手,這種時候誰還敢接沈家的電話?
沈父氣急,揮手將桌子上的文件全都掃落在地上。
“這群老狐狸,平時話說得那麽好聽,現在沈家一出事,連個人影都找不到!”
癱坐在沙發上,沈父隻覺得身心俱疲。
如果沈家再想不到辦法,就隻能答應和賀家的聯姻了……
賀家隻有一個兒子,小時候燒壞了腦子導致智商出了問題,沈父想到要把自己嬌養了這麽多年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傻子,心裏就悶痛不已。
而緊接著,沈家的一部分股份突然被拋售,沈父一查,才發現被拋售的股份正是沈樂安和沈餘打賭轉移給沈餘的那部分。
沈父眼前一黑,撥通了賀家的電話,同意了和賀家的聯姻。
得知自己要嫁給一個傻子,沈樂安和家裏大鬧了一場。
“我不嫁,我是沈家的千金大小姐,憑什麽要我嫁給一個傻子!”沈樂安眼淚不停地往下掉,沈母不停地勸著女兒。
已經接連碰壁的沈父回到家看女兒哭個不停,脾氣也上來了,手裏拿著的文件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你不嫁?你不嫁沈家就要破產,沈家破產我看你怎麽繼續當你的千金大小姐!”
長這麽大,父親什麽時候這麽對自己吼過?她頓時感覺更加委屈了,跑回自己的房間將門反鎖,抱著枕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孟雅琴知道女兒要嫁給一個傻子,心裏也不好受,忍不住質問沈父。
“樂安這孩子從小就傲,你讓她嫁給一個傻子,你是想要逼死她嗎?”
可如果還有別的辦法,沈父又怎麽會願意犧牲女兒的幸福?沈父因為生意上的事就已經頭疼得不行,回來還要被質問,他忍不住對著孟雅琴發火
“我逼死她?如果不是你把沈餘趕走,現在沈家會被針對?現在怪到我身上了?”
孟雅琴氣急,當初把沈餘趕走明明是早就做的決定,現在全成了她的錯了?
她坐在沙發上,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隨後指著自己對著沈父吼。
“我把沈餘趕走,你當初難道就沒有把她趕走的意思嗎?你要是真沒這個意思,怎麽當初沒見你攔住她?現在恬著一張老臉全怪我身上了?”
幾句話,沈父被氣得臉紅脖子粗,又說不出話來爭辯,畢竟孟雅琴說的都是事實。
“婦人之見,我懶得跟你一般見識!”吼出這麽一句,沈父摔門而去。